“以前是以前。”
顾墨感到额角有些抽痛,耐心解释道,“那时候的你,是条小狐狸,可现在……”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掠过墨墨已具雏形的窈窕身段和那张足以惑乱众生的精致小脸。
“可现在,怎么了嘛?”
涂山墨墨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仰起脸,距离骤然拉近,顾墨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点甜暖的、如同山间月光混合着初雪的气息。
她那妖异般的眼眸里瞬间盈满了水光,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嘴微嘟,声音也软糯得能滴出蜜糖来,“我依旧是你的小狐狸呀!”
顾墨:“????”
哎呀呀,这可太会说话了。
心都要化了~~~
涂山墨墨一边撒着娇,一边又用它那条蓬松硕大的狐尾试探性地、轻轻地缠上了顾墨的小臂。
那温热、柔软、毛茸茸的触感紧密地包裹上来,尾尖还讨好似的在他手腕内侧最敏感的地方,若有若无地、极其磨人地蹭了蹭。
顾墨身体瞬间僵住,手臂上传来的、属于活物的温热和那极致柔软的包裹感,混合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吐息和娇憨的言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洪流,几乎要冲垮他理智防线了。
要不,就不赶她走了?
“墨墨,下去!”
关键时刻,还得是四娘。
涂山墨墨闻声,浑身一僵,方才还如蜜糖般甜软撒娇的神情,此时如同被寒霜冻结。
那双璀璨水灵的大眼睛,几乎是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颤动,粉嫩的唇瓣委屈地向下撇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她微微侧过身,将那张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小脸完全展现给顾墨看,身后的蓬松大尾巴也配合地耷拉下来,尾尖无精打采的落在床上,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的小动物。
顾墨不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二人久别胜新婚,他今天可不想睡外面。
见顾墨不发声,涂山墨墨尝试自救。
“姐姐……”
带着浓重的鼻音,涂山墨墨软软地唤了一声,试图唤起最后一丝怜悯与姐妹之情。
可身为其同胞姐姐的胡四娘,又怎么可能看不穿自家小妹这点炉火纯青的“狐媚”伎俩?
四娘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那清冷的目光在涂山墨墨故作委屈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那条试图伪装“可怜”却依旧难掩本质的大尾巴,无形的压力便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涂山墨墨被姐姐看得头皮发麻,那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她眼底的泪光迅速褪去,脸上只余下被拆穿后的尴尬和一点点“功亏一篑”的懊恼。
缠在顾墨手臂上的那条大尾巴,也嗖地一下收了回去,心虚地藏到了自己身后,只露出一小截不安分摆动的尾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最终。
涂山墨墨乖乖的下楼了。
没了搅屎狐,久别重逢的小夫妻,除了互诉衷肠之外,自然是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顾墨,颤颤的将手摸向了,那不可……
洞房深处绝尘埃,一朵芙蓉冉冉开。顾盼忽惊成并蒂,郎君背后觑侬来。
天光微明,薄纱般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几缕浅金色的晨曦已悄然爬上窗棂,在房间内投下朦胧而温暖的光带。
顾墨是被一种温热而柔软的束缚感唤醒的。
不得不说。
如今的四娘,或者称之:刘婵,刘武曌,真是妖艳的动人。
而且,昨日的四娘,似乎极其主动。
至于原因。
顾墨也猜到了不少,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了,却也很难改变。
“可以不去嘛?”
顾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不能。”
四娘床笫时显得柔弱可欺,却在此事上,份外的斩钉截铁。
“小青山狐族生于此,长于此,一半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先祖守陵。如今陵寝异动,地脉翻腾,这是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耻辱,是对小青山狐族彻头彻尾的否认。”
“我们…有负先祖,有负…这流淌在血骨里的…职责枷锁。”
四娘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
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初,差点被灭族的一幕。
“那我便不懂了。既然小青山狐族身负如此重责,又怎会被青丘主脉算计、欺凌至此?甚至,差点族灭狐亡……”
顾墨有些愤怒。
当初,雨夜里,涂山墨墨冒死前来求救的一幕幕,他还记忆犹新。
“呵…”
四娘发出一声短促而苍凉的苦笑,其眼神穿过屋顶,仿佛望向无尽悠远的岁月长河。
“人,都是健忘的。狐,亦是如此,甚至更甚。”
“时光悠悠,岁月冉冉。再重的祖训,再深的烙印,在无情的岁月冲刷下,也会渐渐褪色、模糊…直至被彻底遗忘,沉沦于尘埃。”
“小青山一脉的‘守陵人’身份,早在不知多少代以前,就被那些贪图安逸、畏惧责任的不孝子孙忘却了。”
“甚至于青丘主脉那边,也只有几只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老古董记得,或在尘封的古籍角落里,还能勉强翻到关于‘守陵’的只言片语,但也仅此而已。”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讥讽,“主脉,呵,它们如今也是腐朽之狐,若不是出了一尊惊世的女帝,青丘狐族怕是早就落寞、沉寂了。”
“不过,如今我倒是也没那么恨主脉了。”
“毕竟,经过我一番探听了解,它们也只是被愚蠢的利用了而已,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是我青丘狐族的人,毕竟在不孝之狐,也不敢拿祖墓做谋划。”
听到这里,顾墨的心到是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那仙墓里,到底有什么?”
闻言。
四娘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与苦涩的复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