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连连点头,“陛下说得是,宣王殿下杀了魏文才,原本就是为民除害。”

他就知道,皇上每次罚了宣王,事后都要后悔,最后受罚的不过是他们这些奴才。

所以他之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敢让宫人对宣王用刑。

皇帝越说越气,“将他们给朕——”

拖下去斩了几个字还未说出口,杨公公连忙道:“皇上放心,宣王殿下并无大碍,奴才当时在眼前守着呢!王爷被人扶着出宫,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好给安远公一个交待。”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

他得知谢晏没事,心情又有些愉悦:“如此说来,阿娆来朕梦中,只是因为想朕了……”

杨公公装聋作哑,这位娆妃娘娘是皇上的逆鳞,有关娆妃娘娘的事情,只有皇上自己能说,他是半个字不敢多答。

人人都说皇上宠爱惠贵妃,但若是那位娆妃娘娘当初肯接受皇上的安排,只怕宫里根本没有惠贵妃的位置!

这时,宫人在殿外恭声禀告:“皇上,端王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皇帝心情转好,不像刚起床时那么郁闷,闻言道:“让他进来吧。”

杨公公连忙出去,将端王请了进来。

端王态度恭敬又孝顺:“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点点头,“难得你有心,赐座。”

端王落座后,幽幽叹了口气。

皇帝心情刚好一点,听到端王叹气,满心不悦:“大清早,你来给朕请安,还是来给朕添堵的!”

他仔细看了端王两眼,“你这眼圈乌漆嘛黑,房事上也该节制一些!”

他这几个儿子,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端王连忙跪在地上,情真意切道:“父皇息怒。儿臣一想到三皇弟挨了打,卧病在床,担心的彻夜难眠,所以才眼圈发黑,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沉着脸点点头,“看来是朕误会你了,难为你们兄弟情深。罢了,平身吧。”

端王小心翼翼坐好,状若无意道:“不过父皇也不必担忧,三皇弟住在镇国侯府,有那么多人照料,想必很快就能康复。”

“什么?”皇帝顿时大怒,“谢晏竟然住进了镇国侯府?他还真是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

端王小心觑着皇帝的脸色,意有所指:“外面都说,三皇弟这么多年,都没忘记镇国侯府的养育之恩呢。”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端王又道:“虽然三皇弟心里牵挂着侯府,但他毕竟是王爷,总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

“依儿臣看,三皇弟可能是一个人住在王府太过孤独,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不如……父皇为他赐一门好婚事,三皇弟成了家,总不能再去别人的府上住。”

昨日,白若薇和孙蔓英去梁府赴宴,不知为何发生冲突,孙蔓英竟然将白若薇的耳朵咬下一块儿。

白若薇哭着来到王府,说是阮云笙给孙蔓英下毒,因此孙蔓英才发疯。

虽然白若薇言之凿凿,但他其实半信半疑,因为他认识阮云笙这么多年,根本不知道阮云笙会用毒啊。

阮云笙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瞒着他?

八成是白若薇争风吃醋,故意将事情推到阮云笙身上。

幸好白若薇只是耳朵残缺,若是连容貌也毁了,那他真的要重新考虑,纳白若薇为侧妃的事情。

他随意敷衍了几句,请来太医为白若薇诊治,让她安心养伤。

之后不久,孙太尉就找到他,让他在父皇面前透露谢晏住在侯府的事情,并且想办法让谢晏离开侯府。

这事儿倒是颇合他心意!

他也不乐意谢晏日日住在侯府,虽然他和阮云笙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能,但他就是不想看见谢晏得偿所愿!

既然阮云笙接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成婚,那肯定也会对成了婚的谢晏敬而远之!

皇上指婚,谢晏如果拒绝,那就是抗旨;如果谢晏不拒绝,就等于放弃了阮云笙。

无论他如何选,都是错!

杨公公听了端王的话暗暗拧眉。

他已经知道宣王心里在想什么,依宣王的脾气,都肯为了明宜郡主杀人,自然不会接受皇上的赐婚。

届时宣王抗旨受罚,回头皇上后悔了,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端王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帝听了端王的话,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成了家,自然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

其实他前两年就有意为谢晏指婚,但是被谢晏以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

如今却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

端王见皇帝答应下来,心里暗暗高兴,很快告退。

端王走后,皇帝看向杨公公:“谢晏眼光高,只怕一般人难以入他的眼,你可知哪位朝臣的女儿性子容貌出挑?”

杨公公小心翼翼劝道:“皇上赐婚虽是疼爱王爷,但宣王殿下一向有主见,不如等王爷身体好些,让皇后娘娘办场宫宴,让王爷自己挑?”

皇帝不悦:“朕赐婚,他还敢抗旨不成?”

话虽如此,但皇帝也了解谢晏的脾气,想了想吩咐道:“这样,让掖庭局挑选几个家世清白、容貌出众、温柔贤淑的宫女,府里有侍妾伺候,谢晏也就不觉得孤独了。”

“选好后,你亲自将人给谢晏送去。”

杨公公心里叫苦不迭,他自然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皇上,奴才觉得,不如让端王殿下去送?”

“一来,端王爷担心宣王殿下,正好可以前去探望;二来,侍妾由王爷送去,也更体面些。”

皇帝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端王去吧。”

*

镇国侯府。

阮云笙几人正凑在一起分析信件。

之前在太尉府看到的信件内容,早已被阮云笙默写出来,和从梁府搜出来的信放在一起。

阮云笙指着其中几句,“我觉得这几句,极有可能是暗号。”

她看了裴惊鸿一眼,笑着道:“多亏表哥从林氏口中套出来苏慕辞常去的几个地方,昨日派人暗中排查,果然在附近发现一个人迹罕至的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