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像撒在草原上的星星。

冬雪下来的时候,营地已经盖起了几间土坯房,墙上挂着风干的肉和腌好的咸菜。

爱宝教大家用草木灰做的肥皂洗羊毛,织出来的毛毡又白又软。

达瓦送来的草料堆成了小山,足够牛羊过冬。

除夕夜,大家围坐在火塘边,陆丰茂端起酒碗:“敬这片草原,也敬我们自己。”

爱宝喝着甜甜的奶酒,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了刚到草原时的惶恐。

那时她总觉得草原是冰冷的,现在才明白,只要心里有希望,再冷的地方也能捂热。

她悄悄拿出藏在怀里的那本书,借着跳动的火光,继续看下去

爱宝合上书,抬头看向火光中家人的笑脸,用力点了点头。

春天来的时候,河谷边的土豆地扩大了好几倍,绿油油的藤蔓一眼望不到头。

爱宝又从空间里找出了麦种,陆丰茂试着种在开垦的土地上,竟然也长出了青翠的麦苗。

爱宝听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她在空间里找到了棉花种子,或许明年,草原上也能长出雪白的棉花。

这天傍晚,爱宝又坐在草地上看月亮奔跑。

银白色的骏马在夕阳下扬起四蹄,像一道流动的光。

她忽然站起来,朝着月亮跑去,风掀起她的衣角,像一对小小的翅膀。

陆丰茂拄着拐杖站在土坯房门口,看着孙女和骏马的身影渐渐融在暮色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欣慰。

他知道,这片草原,终将因为这些努力生活的人,变得越来越好。

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比如爱宝的空间,比如月亮的来历,都成了草原上最温柔的注脚,陪着他们,在岁月里慢慢生长,开出最坚韧的花。

可眼下的成功不是成功,土豆的丰收让喀索朗看到了生机。

所以在春天一来,老爷子就被客客气气的请走了。

喀索朗去年年底就离开了青石部落,开春后喀索朗居然再次来到了青石部落,而他来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

春日的暖阳终于融尽了河谷最后一片残雪,黑土地在阳光下蒸腾出湿润的气息。

陆丰茂佝偻着腰,枯瘦的手指近乎虔诚地抚过那些拱破泥土、舒展着嫩绿叶片的土豆苗。

新开垦的土地比去年又大了几倍,绿油油的藤蔓如同泼洒开的颜料,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与远处尚未返青的枯黄草场形成鲜明的分野,生机勃勃得近乎刺眼。

“好苗子啊……”老爷子喃喃自语,浑浊的眼底映着这片蓬勃的绿意,像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他知道,这生机背后,是爱宝悄悄浇灌的神秘泉水,是全家提心吊胆守护的秘密。

他更知道,这生机,如同最甜美的诱饵,已将贪婪的目光牢牢吸引过来。

果然,当第一场春雨过后,几匹快马裹挟着草原深处尚未散尽的寒意,踏碎了河谷清晨的宁静。

来的是喀索朗的亲卫,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上少了些往日的暴戾,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倨傲。

“陆老头!”这人勒住马,马鞭随意地指向那片望不到边的土豆田,声音洪亮,震得附近劳作的几个青石部落妇人瑟缩了一下,“二殿下有令!开春了,你这‘金疙瘩’种得好!殿下特意从西边新得的草场抽调一队精壮人手过来。

“从今日起,就归你陆家调遣!照着这河谷的模样,在殿下划定的所有新领地上,统统给我种满这土豆!一亩荒地都要剩下。”

他身后,100个穿着半旧皮甲、精悍的士兵整齐地勒马而立。

他们沉默着,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田埂上劳作的妇孺,扫过简陋的毡包房,最后落在陆丰茂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这既是帮忙的劳力,也是驻扎的监军,是套在陆家脖子上的新枷锁。

陆丰茂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却迅速堆起感激的笑容,深深作揖:“谢二殿下恩典!谢大人辛苦!老汉定当尽心竭力,不负殿下重托!” 他声音微颤,是恰到好处的激动。

男人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份“激动”还算满意,目光又转向旁边晾晒着各色香皂的木架。

架子上的香皂种类比去年更丰富,除了薄荷这些,还多了几种色泽更诱人、嵌着花瓣或草叶的新品。

他随手拿起一块嵌着整朵紫色干花的,凑到鼻尖闻了闻,浓郁的玫瑰甜香让他眉头挑了挑。

“这玩意儿……达瓦上次带回去的,王妃很喜欢。”男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丝,“二殿下说,盐地那边暂时没新动静,但这香皂,还得继续做,越多越好,越新奇越好!权当是你们陆家替殿下分忧了。”

他放下香皂,拍了拍手上的浮尘,话语里的敲打不言而喻。

土豆要种,香皂要做,而最重要的雪花盐,依旧毫无进展。

“是,是,我们省得!香皂这边也不敢懈怠!”陆丰茂连连点头,腰弯得更低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人不再多言,留下那队士兵和一句“好生伺候着二殿下的‘金疙瘩’”,便带着人策马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烟尘和一片压抑的沉默。那100士兵如同冰冷的石像,在营地边缘散开,各自寻了背风处扎下简易的皮帐篷,目光却如影随形。

营地里的气氛骤然绷紧。

青石部落的妇人们手脚都拘谨了许多,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爱宝抱着新采的一筐花瓣站在土坯房门口,看着那些沉默的士兵,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

爷爷脸上的笑容在她看来,像一张随时会碎裂的面具。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贴身藏着的那本薄薄的、纸张脆黄的旧书。

那是她空间里找到的,关于制盐和草木利用的残篇,字迹模糊,许多地方只能连蒙带猜。

盐……

爷爷和叔叔们悄悄在远离河谷的盐碱滩试过几次,弄回来的苦卤水熬出来的盐又涩又苦,根本没法入口,更别提什么“雪花盐”了。

这成了悬在全家头顶,比喀索朗的弯刀更让人焦灼的利剑。

日子在士兵们无声的监视下流淌。

土豆苗在爱宝偶尔的“加餐”和精心照料下,长势异常喜人,藤蔓铺满了新垦的土地。

而香皂工坊里,吕婉柔和杜含梅则承担了更大的压力。

既要做出足够数量应付喀索朗的普通皂,更要绞尽脑汁开发新的“奇货”。

夜深人静,土坯房里只余一盏小小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