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开始指点迷津。

\"第一步,踹寡妇。\"他语出惊人,用词毒辣。

\"回去就跟那姓白的离,哭天抹泪儿找街道,死缠烂打告法院,咬死了感情破裂,过不下去,就要那张离婚证,记住,要离得惊天动地,离得她白家颜面扫地。\"

\"第二步,就砸饭碗。\"他继续道,\"在厂里,该摸鱼摸鱼,该顶牛顶牛。回头找人,给白家那几个蠢货亲戚添点堵。他们准炸,闹得厂里鸡飞狗跳,厂领导烦了,第一个就得把你这祸头子开了,这不就失业了?\"

\"第三步,就是哭穷。\"他语气带着点促狭,\"离了婚,没了工作,拿着离婚证,开除证明,去保定街道哭。就说自己老光棍儿,没工作,没房子,活不下去,被白家欺负得想跳河,要回京投靠儿子养老,哭得越惨越好,让他们开证明。\"

\"第四步,回家!\"他看向傻柱,\"柱子,把你户口本,房本,工作证,准备好,你爸拿着保定开的证明,加上这些,奔派出所,就一句话:我老了,没工作没老婆,儿子有户口有房有工作,要养我。\"

苏长顺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睥睨:\"如果派出所那边卡壳?不给办?到时候咱们在找王所长聊聊。何叔,这路子,清楚了吗?\"

何大清听得振奋激动,浑身颤抖,傻柱是张大了嘴,信息量有点大,他还没反应过来,每一步都精准狠辣,直指要害,把复杂无比的事情,拆解得如此清晰,简单,粗暴有效。

\"清…清楚了。\"何大清激动的都结巴了,\"可是长顺…咱这被辞退,档案上…以后…\"

苏长顺摆摆手:\"档案上写因乱搞男女关系辞退或违反厂规,确实不好看。但您想想,您回来是干嘛的?是来养老,是来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的,不是回来找工作的。\"

他看向傻柱和张小燕:\"柱子,小燕,你们俩双职工,工资养家糊口绰绰有余,加上何叔那份定量粮,日子差不了,何叔的手艺,在家给做做饭,带带孩子,不比在厂里伺候人强百倍?不进厂谁还看那档案?\"

\"再说了,\"苏长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等过几年,政策松动了,或者孙子长大了,您要是闲不住,想发挥余热…街道小厂,居委会食堂…以您的手艺,我打个招呼,进去当个顾问,指导指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谁管你以前档案怎么写?\"

傻柱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对啊,爸,您回来就享福,谁还去受那鸟气,做饭带孙子,多美,档案?屁用没有。\"

张小燕也笑着点头:\"爸,您就放心吧,有我和柱子呢。\"

何大清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长顺…苏科长…您这是救了我的命啊!我…我…\"

苏长顺摆摆手,一脸基操勿六的淡然:\"行了,多大点事儿。政策缝儿在那儿,看见了钻进去就行。跟解数学题似的,找对公式就完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何大清做的红烧肉,慢悠悠地嚼着,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李晓梅在旁边看着他,眼睛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她男人,就是这么厉害,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傻柱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狠劲儿:\"哥,那…我爸被坑的钱,还有这口恶气…\"

苏长顺咽下肉,眼皮都没抬,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菜。

\"恶气?简单。\"

\"等你爸离了婚,丢了工作,准备拍屁股走人之前…\"

\"写封信,实名举报,就举报白家那几个混蛋兄弟,在厂里顺公家东西,胡乱造谣,逼迫工人阶级,写得清清楚楚,塞厂里纪委信箱。\"

\"信里写的惨点,比如被欺负狠了,临走咽不下这口气,不求别的,就求厂里追回赃款,看能不能…补偿点这些年被他们当牛做马的血汗钱。\"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里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玩味。

\"这些白家人,跳的太欢,搞得厂里风言风语,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由头收拾这帮蛀虫呢,这信就是瞌睡送枕头,白家轻则罚款,重则滚蛋,追回来的钱…多少得吐点出来,这叫临走再放把火,烧他们个焦头烂额。\"

\"高,实在是高!\"傻柱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哥,您这招太绝了,解气,太解气了。\"

苏长顺懒得理他,指着桌上的菜,对着何大清点点头。

\"何叔,您这菜烧得还行。比柱子强多了。以后…常回来烧烧?\"

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明天天气不错。

何大清瞬间明白了,他端起酒杯:\"长顺,大恩不言谢,我何大清…以后这条命,还有这身手艺都是您的,您想吃啥,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苏长顺心中满意何大清的上道,端起水杯,跟他碰了一下,懒洋洋地一笑:\"命就算了。手艺倒是可以留着。以后院里谁家办红白喜事,您掌勺。柱子打下手。省得他糟蹋东西。\"

他瞥了一眼傻柱开口:\"听见没?好好跟你爹学,别整天就知道炸丸子。\"

傻柱挠头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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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刚过,初三,清晨。南锣鼓巷95号前院门口,年味还未散,京城胡同时不时传来孩子的打闹和鞭炮声响。

何大清背着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帆布包,站在胡同口,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煤烟味儿的冷空气。

他回头,目光复杂地望向熟悉又陌生的大杂院。

傻柱,张小燕,何雨水都站在院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舍。

\"爸…\"雨水跑上前,拉住父亲的衣角,眼圈红红的。

\"您…您真要走啊?不能再多待几天吗?\"

何大清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雨水乖,爸得回去…把该办的事儿办了。\"

他抬起头,看向儿子和儿媳,\"柱子,小燕,家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会按你哥…长顺说的办,稳当。爸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后路断了,回来了,咱们再吃团圆饭。\"

傻柱用力点头,眼神复杂,既有对父亲的心疼,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爸,放心,路上小心,我们在家等您。\"

何大清站起身,看了在门口站着抽烟的苏长顺,点点头,又最后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女儿,还有儿媳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生命,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他没再多说,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晨雾中,苏长顺看着何大清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悲壮。

这年月的年假就是三天,初四也就是明天就正常开工上班了,这也是为啥何大清初三一大早就要赶火车回保定,不过早点解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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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年初四,轧钢厂门口。

苏长顺小心翼翼地推着自行车,后座上挺着巨大孕肚的李晓梅像只笨拙又温顺的企鹅。

他几乎是一路推着车走,生怕颠簸到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

\"媳妇儿,再坚持一个来月,就能休产假了。\"苏长顺低声说,声音带着安抚。

\"嗯…\"李晓梅轻轻应了一声,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感受着丈夫沉稳有力的心跳和周围人群滚烫的热情,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安全感。

刚到轧钢厂门口,苏长顺就被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伏尔加牌小轿车吸引了目光——

一辆崭新的黑色伏尔加牌小轿车,如同一个傲慢的闯入者,停在厂门一侧,与周围骑着自行车,步行上班的工人们格格不入。

这玩意儿在现在的京城,绝对是稀罕物。

苏长顺眼神一凝。什么上面哪个大领导来视察?他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动作利落地下了车。

大背头,油光水滑,苍蝇站上去都得摔跤。

笔挺的灰色列宁干部装,一丝褶皱都没有。

锃亮的黑皮鞋。

手腕上明晃晃的戴着上海牌手表。

派头十足,官威天成。

这脸?是李怀德?

这张脸,这做派,辨识度太高了,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个道貌岸然,心术不正,尤其对漂亮女同志格外关心的后勤李主任吗?他这是入职轧钢厂来了?还这么年轻?这看起来就三十出头。

是入职后勤主任?红星轧钢厂是工业部重点单位,更是万人大厂,书记厂长的行政级别都是高配正厅,后勤主任这个职位高配副厅。

三十多岁的副厅?人比人气死人,电视剧里虽然没有明确他背后的人脉,但猜测是工业部的能量。

只见李怀德微微皱眉,走到门卫室窗口,对着里面的老张,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倨傲。

\"同志,我是新调来的李怀德,主管后勤工作。今天来报到。你们杨厂长应该知道。开门吧。\"

老张一脸为难:\"李…李同志…您这没有通行证,也没有提前通知,这不符合规定啊,您看是不是先登记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厂办?\"

李怀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语气依旧平稳,但压迫感十足。

\"效率很重要。登记可以,但请立刻联系杨厂长核实。不要耽误时间。\"

他说完,似乎觉得跟门卫多说无益,转身准备先回车里等。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正推着自行车,载着大肚子媳妇的苏长顺。

他的目光,在苏长顺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像被磁石吸引般,瞬间黏在了后座上的李晓梅身上。

那目光。

在李晓梅因为怀孕而更显丰腴圆润,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脸庞身体上…停留了明显超过正常社交礼仪的时间。

眼神深处,一丝惊艳,玩味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一闪而过。

虽然李怀德很快移开了视线,恢复了那副严肃的干部表情,但苏长顺在干嘛?他是真的一直在观察眼前这个人,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令人作呕的窥视。

玛德!

哪他妈是看人?

那是看猎物。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毫不掩饰的惊艳,还有一种…仿佛在评估一件精美瓷器价值几何的玩味。

苏长顺心里瞬间炸毛了,一股被冒犯邪火直冲脑门,这老色胚,刚来报到,就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媳妇?还是个八个月的孕妇?

他上辈子是色鬼投胎吧?

电视剧里看女工就跟打量货物似的,刘岚,秦淮茹…甚至没公开过的各种女工?

现在连他苏长顺的媳妇都敢惦记?

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给那张官脸一拳的冲动,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和自行车,严严实实地将李晓梅挡在身后,隔绝了那道令人恶心的视线。

\"媳妇儿,坐稳了,咱们先进去。\"苏长顺声音平静,但握着车把的手却微微收紧。他推着车,绕开门口那几个人,眼神冰冷充满杀气,对李怀德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