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图鲁斯和他所有护卫的心头!

那些拔刀的护卫脸色一片煞白,动作更是僵在原地。

一时间。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目光只能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图鲁斯的脸,一下子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堂堂国师之子,拜战国最有权势的年轻贵族之一!

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不留情面地叱骂为“看门犬”?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

尤菲米娅对这个抱着小贱民,穿着外邦服饰的小白脸,是本能的维护!!!

这绝不是对待普通外邦使节的态度!

嫉妒!

羞辱!

愤怒!

尤菲米娅不是无法跟男人有感情吗?

为何会对一个男人如此袒护???

“保护圣女殿下?!”

图鲁斯顿时眼中凶光毕露,狰狞一笑。

“没听到圣女殿下被邪佞蒙蔽了吗?”

“这来历不明之徒,怀抱瘟源贱民,擅闯圣女禁地,更疑似以妖术蛊惑殿下心神!其心可诛!”

“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切后果,由本少主和国师大人承担!”

“为圣女安危,清君侧!”

他彻底撕破了脸皮!

“清君侧”三个字如同号令!

那些原本被圣女威势震慑的护卫,在图鲁斯“国师大人”名头的撑腰下,眼中凶光再起,再无顾忌!

下一秒。

数人如猛虎出闸,刀锋闪烁着寒光,齐齐劈向叶修……

目标不仅是叶修。

甚至还将亚丝娜也笼罩在内!

蓦地!

“咻——!”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

宁红夜腰间的软鞭,宛如毒蛇一般弹出,精准卷住最先劈向叶修头顶的那柄弯刀刀柄!

然后。

手腕猛地一抖,磅礴的气劲爆发!

“当啷!”

弯刀竟被硬生生从护卫手中扯飞,旋转着钉入石柱!

那名护卫虎口崩裂,骇然倒退!

另一侧!

“锵!”

云游子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半尺,森寒的剑光如同冰河乍泄!

人未动。

但一股凌厉剑气朝另一名试图偷袭叶修侧翼的护卫袭杀了过去。

护卫的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针钉在原地,死亡的恐惧让他汗毛倒竖!

而风暴的中心……

叶修,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那刀光剑影及身的刹那,他只是抱着亚丝娜,脚下微妙地侧移了半步。

就是这看似随意的半步!

“嗤啦!”

一道凌厉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青衫衣角划过,斩裂空气!

另一柄刺向他肋下的长矛,更是险之又险地从他腋下穿过,刺了个空!

所有的凶险,在他这轻描淡写的半步间,尽数化为无形!

他甚至还有空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亚丝娜的后背:“别怕,几只乱吠的野狗罢了,伤不到你。”

“你!!!”

图鲁斯目睹此景,目眦欲裂!

自己手下精锐的围攻,竟被对方如此儿戏般化解?

那小白脸抱着一个累赘,居然连脚步都没乱?

还有那两个出手的人,实力竟如此恐怖?

这简直是将他的脸皮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

一旁还有一个沈炼没出手呢!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抱孩子的都拿不下!”

但这并不妨碍图鲁斯癫狂,暴跳如雷。

他指着叶修,对身边最后两名心腹护卫吼道,“一起上!用弩箭!给我射死他!出了事我爹担着!”

那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面对图鲁斯的威胁和国师的权势,他们不敢违抗。

于是乎。

两人同步猛地从腰间取下小巧却闪着幽蓝寒光的手弩,对准了叶修!

“图鲁斯!你敢!!!”

尤菲米娅怒不可遏。

她没想到对方竟敢疯狂到在圣女宫前动用弩箭!

宁红夜一等人的眼中杀机暴涨,气息瞬间攀升至顶点,就要不顾一切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弩机即将扣响的瞬间!

一直抱着亚丝娜,仿佛置身事外的叶修,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图鲁斯的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看着蝼蚁似的漠然。

“图鲁斯。”

“给你一次机会,让人将弩放下,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否则,你很快会后悔莫及。”

“后悔?”图鲁斯闻言一愣,随之一阵狂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子生下来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我?给我射!射死这个装神弄鬼的杂碎!”

奶奶的!

平时都是他在跟别人装逼,从来没有人敢跟自己装逼!

可如今呢?

一个少年人,居然敢跟自己叫板???

他话音未落。

两名护卫的手指已经扣紧扳机,弩箭上的寒光锁定叶修。

叶修抱着亚丝娜,身形依旧稳如磐石,只是微微摇头。

“愚不可及,你已经得了瘟疫而不自知。”

“这弩箭一放,你将会失去治疗的可能。”

“因为我,是这磐石城,乃至整个拜战国,唯一能救你的人。”

“只要我一句话,你便只能等着自己烂掉,臭掉,最后才死掉。”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绷不住了!

“瘟疫?图鲁斯少主染了瘟疫?”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

“他说他是唯一能救的人?瘟疫不是不治之症吗?他哪里能治人?”

……

四周的低语,宛如瘟疫本身一般迅速蔓延。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图鲁斯护卫们,脸色一下子煞白如纸。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向自家少主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就连图鲁斯身后那些国师府的心腹,也忍不住眼神闪烁,身体微微绷紧。

这可不能怪他们。

如今的瘟疫,在拜战国内可以说是死神宣判一样,一旦染上了……

基本必死无疑!

否则的话。

好好一个强盛的拜战国,岂会落下如今的下场?

“放你娘的狗臭屁!”

图鲁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彻底激怒,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脊椎窜起,让他更加狂躁。

“老子身强体壮,好得很!”

“是你!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杂种才得了瘟疫!”

“你想扰乱军心,蛊惑圣女!给我杀了他!立刻!马上!”

“哦?”叶修耸了耸肩,“身强体壮?那敢问图鲁斯少主,你最近是否常常在午后感到莫名低热,如同骨缝里钻进了蚂蚁?”

图鲁斯:“???”

叶修无视他那呆滞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颈侧那几处比铜钱还大的硬结,按下去是否痛彻心扉?”

图鲁斯:“???”

叶修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舌苔是否厚腻发黄,如同覆盖了一层污秽的苔藓?”

“更不用说,你耳后那块不起眼的斑块,是不是这几日才突然明显起来的?”

“这些,莫非也是‘身强体壮’的表现?”

图鲁斯:“???”

午后低热!

颈侧硬结!

舌苔厚黄!

这些都是他这几日身体不适,却强撑着没当回事,更不敢对外人言的隐秘!

尤其是耳后那块斑,他今早照镜才觉得颜色深了些,以为是晒的,但此刻被叶修当众点破……

不是?

自己难不成真的中招了???

“嘶……天啊!他说的好像都对得上!”

“看少主的脸色……难道是真的?”

“那些症状……确实是瘟疫早期的征兆啊!”

“耳后斑?祭司院的《瘟癀录》里提过,那是毒入血络的征兆!”

……

周围的议论声再也压抑不住,如同潮水般涌向图鲁斯。

那些原本指向叶修的弩箭,此刻在护卫颤抖的手中,仿佛成了烫手的烙铁。

士兵们看向图鲁斯的眼神,已经从惊疑彻底变成惊恐!

“你……你血口喷人!”

“你分明是调查我!你……”

图鲁斯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指着叶修,还想强辩。

但下一秒。

“够了!”

“图鲁斯!”

尤菲米娅冰冷的声音,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收起你那可悲的狂妄和无谓的狡辩!”

“叶修说你中招了,那你必然中招了!他乃当世神医,其医术造诣,便是神医华天年亦甘拜下风!”

“他的话,便是铁证!”

“你体内十有**已瘟毒深入,若不及早救治,神仙难救!”

“而在这个世界上,能救你的,只有他一人!”

“也只有他,才能救这磐石城万千生灵!”

没错!

这一刻,她为自己名义上的男人站台!

因为的确只有叶修,才能救整个拜战国!!!

此话一出,图鲁斯的人一个个震惊了。

不是……

瘟疫需要靠一个少年来解决?

这也太疯狂吧!

然而。

图鲁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是因为尤菲米娅话语里的冰冷,而是因为那话语中对那个外邦少年“叶修”毫无保留,近乎神话的推崇!

这太反常了!

圣女尤菲米娅,拜战国至高无上的存在,对任何男性都保持着距离和圣洁的威严,此刻竟然如此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外邦男人?

甚至……

将他抬到了“唯一救世主”的高度?

恐慌之中,一股寒意席卷了图鲁斯。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尤菲米娅。

“圣女殿下!”

“您……为何对这个外族之人如此推崇?甚至不惜……”

“编织谎言,将他立为唯一能救人的神只?”

“您告诉我!您是不是……是不是被他的妖术蛊惑了心神?”

“是不是他用了什么邪魔外道的手段,蒙蔽了您的双眼?”

“您看看您现在!您看看您维护他的样子!这根本不是您!您告诉我,他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妖术?蛊惑?图鲁斯,你的愚蠢和狭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尤菲米娅摇了摇头。

“本圣女清醒得很,本圣女推崇他,只因他是唯一能解此劫难之人,他的话,句句属实!”

“本圣女看在国师大人劳苦功高,且膝下唯有你这一根独苗的份上,才出言提醒你最后一句……”

“立刻放下武器,祈求叶修的原谅和救治!”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若你执迷不悟,那也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