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噢!”,
安德鲁脚下一空,紧接着啪嗒的一声就直接掉到一个地板上,甚至来不及多去嚎两声,
安德鲁就惊奇的发现这个地方……
“我回家了?!”,就算知道是幻境,但这熟悉的地板,这熟悉的沙发、客厅还有装饰风格,这分明就是他们在纽约的小别墅啊。
突然从洞穴回到家里,安德鲁心中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连忙爬起身来观察着,
潘尼怀斯不愧是幻术大师,就连客厅里的油画还是他和林墨在几年前一起画的向日葵,细节处的斑点都一模一样。
察觉到一切都十分真实,那种感觉就更让安德鲁浑身不舒服了。
不等安德鲁继续观察,就在隔间中传出一阵啜泣的声音,“呜呜呜~~”,声音也十分耳熟,
“妈?妈妈?!”,安德鲁一听声音就赶忙跑去,随着安德鲁的奔跑,原本还算温馨的环境像是没了电费一样开始暗淡下来,如同没开灯的傍晚一般,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明明是知道自己身处幻境,可他的情绪就是十分容易被激发出来。
安德鲁一跑过去就看见那头熟悉的棕发,果然是老妈艾米丽,不过此刻她整个人十分颓废的瘫坐在地上,背对着自己啜泣着,身子随着啜泣声颤抖,几乎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知道她十分悲伤
“艾米丽?”,安德鲁眼睛一眯,觉得氛围越发诡异了些,可面对自己的母亲,他就算再谨慎也还是小心靠了过去,“你还好吗?”
“都死了。”,艾米丽的声音微弱又莫名尖细,没有回答安德鲁的问题,只是在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安德鲁停下脚步,面色有些难看的看向那道背影,
假.艾米丽声音更加尖细了,“死了,死了,都死了!”
“你的姐姐还有你的爸爸都死了!!”,说着艾米丽猛得转头,
咔吧——
整个脑袋来了个180°大翻转,咚咚咚的脑袋直接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落到安德鲁的脚下,
那张原本应该是带着温和、宠溺的眼睛变成窟窿,整个脸蛋变得坑坑洼洼,大颗大颗瓶盖粗细的蛆虫从坑洞中钻出,嘴唇腐烂露出牙龈的嘴巴诡异的笑着,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然后艾米丽原本瘫坐着的身子也站了起来,像一个丧尸一样的伸直双手朝安德鲁抓来,
“不,不……”,安德鲁摇着脑袋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两步,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那时电话联系不上,林墨、威廉都被围困在迷雾之中,
每个人都说不急,
可只有他和妈妈知道,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有多煎熬,那时艾米丽就是经常躲在房间里低声哭泣,她以为的很小心,可那红肿的眼睛怎么可能瞒得过安德鲁,甚至他也会自己躲在被子里哭。
眼看丧尸艾米丽就要追上来,安德鲁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只是无力的向后退去,
咚——
结果就是这两步,
安德鲁像是又掉进了另一个洞一般,安德鲁直接又失重的摔了下去,四周的环境也随着这一摔彻底发生变化,
原本看上去还像是傍晚的黄昏一样,至少还有些光线,
现在是直接变成深夜的模样,
连家具、装饰也从小别墅内温馨中不失典雅的风格变成了普通的城镇小屋,
“这个味道……”,安德鲁扒拉着旁边的沙发,这个沙发的手感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还有那种独特的香薰味,而且感觉自己这个身体都缩小了一大截,
“这里不会就是莫甘妮姥姥家吧?!”
不等安德鲁猜测,
门口方向开始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那声音先是一阵一阵的,紧接着……咚咚咚!!!越发急促起来,
而门口的玻璃处,
“开门!!快开门!!!”,
“我喜欢做人偶,我最爱做人偶!开门!!快开门!!!我要把你们全部做出我心爱的小木偶!!!!”
玛丽肖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处传出,
然后又是一阵,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
安德鲁知道自己回到第一次见鬼的那天晚上了,下意识就捂住嘴巴,他永远记得林墨说过的——千万千万莫尖叫!
噗通,噗通!
安德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靠着蹲着,突然间的,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门口再也没有砰砰的敲门声,午夜安静的只有安德鲁一个人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深吸一口气,安德鲁有些腿软的想要扶着沙发站起来,
沙沙~~
安德鲁只觉得脖子后面痒痒的,一个转头——
“唬~”
一个青面獠牙的苍老女人奸笑着对安德鲁吓唬了一声。
安德鲁当即就要叫出声来,可立马抽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没让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可也因为手捂嘴巴,安德鲁腿脚一软的整个人又跌落了下去。
咚——
周围环境再一次变化,变成了一个夏日炎炎的小巷子,
垃圾堆积、苍蝇环绕,食物腐烂的臭水肆意流淌,眼神麻木或是疯癫的流浪汉们有坐在地上抽搐的,也有翻动着垃圾箱的,
安德鲁整个人此刻变得更小了,大致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整个人一摔就摔进臭水堆里,溅起一滩粘稠恶心的水花。
不等安德鲁察觉自己的处境,
四周就围上来一群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混混青年,他们的脸让安德鲁觉得有些熟悉,然而他们并不是来拉安德鲁一把的,
“打他!!!”,
带头那个看上去精瘦且颧骨很高的青年对着其他人下命令道,紧接着的就是拳打脚踢的朝安德鲁袭来,
肚子、大腿、小腿、脑袋、胸口……
安德鲁本就因为前面的惊吓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现在更是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因为殴打还是垃圾水让安德鲁胃里翻江倒海,
可他根本不记得他在以前被人这么欺辱过啊。
“打他!!”,“打他!!!”,听着耳边熟悉的口号,
安德鲁鼻青脸肿的模糊着视线看向四周不断踏下来的脚,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躺在地上的……
有那么一个人……
有那样一个人影,他,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