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分下车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透过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啊——终于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熟悉的咖啡香和打印机油墨的味道。
白露在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要不要在这感慨一下啊?跟离家三年似的。
"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活泼的小松鼠尾巴。
林秋分转身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想念公司的空调嘛,外景地那破风扇差点没把我吹成肉干。"
他边说边推开旋转门,迎面撞上前台小姐姐惊讶的目光。
"秋分哥!露露!你们回来啦!"前台小姐姐激动得差点打翻咖啡杯,手忙脚乱地抓起签到本,"余总说秋分哥到了直接去他办公室。"
白露凑到签到表前签字,林秋分则趴在台子上逗前台:"小美姐,两个月不见又漂亮了,新发型很适合你哦~"
"少来!"白露签完名一把拽住林秋分的后衣领,"别到处撩妹了,赶紧走。"
她朝前台眨眨眼,"这家伙在外景地天天念叨公司食堂的红烧肉,真回来了倒不急了。"
两人一路打闹着穿过办公区,引来不少同事侧目。
策划部的几个小姑娘偷偷举起手机拍照,窃窃私语:"天啊他们俩真的好配你看露露拽秋分哥衣领的样子像不像拎猫崽子"。
走到休息室门口,林秋分突然正经起来:"露露你在这等一下,老板喊我不知道有啥事。"
他整了整被白露扯歪的衣领,又顺手把她翘起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帮我泡杯茶?我马上回来。"
白露拍开他的手:"去你的,自己泡!"却还是转身走向茶水间,背影写满了"勉强帮你一次"的不情愿。
林秋分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他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余震沉稳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余震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林秋分进来,对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林秋分轻车熟路地走到会客区坐下,目光扫过办公桌上新添的相框——是他们在奔跑吧的合照,白露正往他头上戴兔耳朵发箍。
"余总您找我?"林秋分顺手带上门,闻到空气里飘着的茶香,"哟,明前龙井?"
余震抬眼看他:"鼻子挺灵。"他指了指对面的皮椅,"坐,尝尝。"
办公室空调开得很足,林秋分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余震把茶杯推过来时突然问:"杨幂工作室的人联系过你?"
林秋分手一抖,茶水在杯沿晃出个小圆弧。
上周那个"偶遇"他以为没人知道——在健身房更衣室,杨幂的经纪人往他柜子里塞了张名片。
"就...打了个招呼。"林秋分干笑两声,"余总您这消息比狗仔还快啊。"
余震吹开浮沫,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们开什么条件?"
"于总放心吧只要露露在这我就不会跳槽的!"林秋分无奈道,"只要公司待我不薄,我又不是白眼狼。"
余震突然笑了,眼角堆起皱纹:"行,还没被糖衣炮弹冲昏头。"
他从抽屉里抽出份文件,"看看,下季度给你谈的代言。"
林秋分翻开文件夹,某国际运动品牌的logo赫然在目。他倒吸一口气——这资源够一线明星抢破头的。
"条件是你得续约三年。"余震敲敲桌面,"当然,分成比例可以再谈。"
窗外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隐约能听见白露在走廊喊"林秋分你死哪去了"。
林秋分摩挲着文件页角,想起刚出道时住地下室的日子,公司前辈偷偷给他塞暖宝宝的情形。
"余总,"他突然抬头,"我饮水机还在公司呢,能搬哪儿去?"
余震愣了两秒,大笑出声。他起身拍拍林秋分肩膀:"去录歌吧,白露要把我门铃按坏了。"
林秋分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告诉杨幂的人,挖我墙角得准备违约金后面加个零
走出办公室,林秋分长舒一口气。走廊拐角处,白露正端着两杯茶东张西望,见他出来立刻瞪眼:"磨蹭什么呢!茶都凉了!"
林秋分接过杯子,温度刚好。他眨眨眼:"余总说下周录歌前得减重五斤,让我最近别吃红烧肉。"
"什么?!"白露瞪圆眼睛,"可食堂阿姨说今天特意为你做了!"她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骗我的吧?"
林秋分哈哈大笑,躲过白露的拳头攻击,一口气跑向电梯:"快走啦,叶子该等急了!"
录音棚在十七楼,电梯里白露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突然问道:"余总真没说什么?"
林秋分道:真没啥就是怕我跑了,给了承诺后他就放心了。
录音棚在十七楼,电梯门一开就听见隐约的钢琴声从走廊尽头飘来。
林秋分跟着节奏轻轻哼唱,手指在空气中弹着看不见的琴键。
"别唱了,"白露突然戳他腰眼,"难听死了。"
林秋分一个激灵躲开:"我粉丝都说我嗓音像被天使吻过!"
"是被驴踢过吧?"白露翻个白眼,抢先一步推开录音棚的隔音门。
冷气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控制台前的小王正戴着监听耳机调试设备。
"林哥!露露!"小王摘下耳机小跑过来,"设备都调试好了,就等您了。
林秋分笑着从口袋掏出U盘:"今天麻烦你了。"金属质地的U盘在灯光下泛着蓝光,侧面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个歪歪扭咧的笑脸。
"说啥呢林哥,这都是我们本职工作。"
小王双手接过U盘,指尖在贴纸上摩挲了一下,"这笑脸是露露画的吧?除了她没人能画这么丑。"
白露作势要踢他:"找死啊!"却忍不住凑到电脑前看小王导入文件。
这里面装着刚从系统兑换的《赤伶》完整词曲——可用了一张兑换券呢。
U盘插入接口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屏幕上立即跳出加密文件包。
他快速输入加密码,十六位数的密码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嚯!"小王盯着加载完成的工程文件瞪大眼睛,"这编曲......"波形图上密密麻麻的音轨像精密电路图,民乐与电子音色交织的频谱呈现出罕见的双螺旋结构。
林秋分接过监听耳机:"戏腔部分我做了特殊混响处理。"他指着屏幕上标红的段落,"这里需要把麦克风灵敏度调到最高。"
玻璃隔音门外突然传来"咚"的闷响。白露整张脸贴在玻璃上,鼻尖压得扁扁的,手里举着杯奶茶对他做口型:好—喝—不—给—你—
"露露姐别闹!"小王赶紧调低监听音量,"林哥正在......"
"没事。"林秋分突然打开内线麦克风,"《赤伶》我的新歌哦。"他的声音通过棚内音箱震得白露一哆嗦。
白露揉着耳朵溜进控制室......"
屏幕上的歌词文档正停留在最残酷的段落:
【烽火燃尽胭脂灰/最后一折唱给谁
青砖缝里海棠碎/戏服裹着残骨睡】
录音灯亮起的瞬间,白露发现林秋分的站姿变了。
左脚微微内扣,右手虚按在腹前,那是京剧里旦角的起手式。
前奏三弦声响起的刹那,他眼中流转的光彩让监控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戏腔乍破时,小王手一抖打翻了咖啡。
褐色的液体在调音台上蔓延,却没人去擦。白露死死攥着沙发扶手,指甲在真皮上留下半月形的凹痕。
当林秋分唱到"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时,他的尾音突然出现了奇异的颤音。
监控屏幕上,声波频率诡异地分裂成双线——那是人类声带理论上无法同时发出的两种音高。
"卧槽......"小王颤抖着调出频谱分析,"林哥你这嗓子是AI合成的吧?"
最后一个音落下,林秋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白露跑过来道:秋分哥哥这首歌好棒啊。
林秋分拧开矿泉水猛灌半瓶:"民国时天津卫有个戏班子......"他突然刹住话头。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里,为了民族气节死在戏台上的名伶。
"补录和声?"小王试图打破诡异的气氛。
"不用。"林秋分擦掉下巴上的水珠,"《赤伶》是独角戏。"
他看向不知何时站到角落的白露,"下次给你写首欢快的。"
白露惊喜的笑着道:好呀,现在我出去买润喉糖!
叶子这时才从乐谱堆里抬头:"鹿鹿姐刚刚可都听哭了。"指了指地板上几滴不明显的水渍,"从你唱'可怜白骨无人收'那里开始的。"
林秋分盯着频谱图上尚未平复的波纹。
系统兑换的歌曲总会引发强烈共情,但他没想到最先崩溃的会是白露。U盘在裤袋里发烫,烫得他心脏都皱缩起来。
"继续吧。"他重新戴上耳机,"把间奏的琵琶音量再提升5%。"
当白露回来时,录音已接近尾声。她默默把润喉糖放在控制台上,糖纸上是褪色的民国月份牌图案——穿旗袍的女子正在戏台帘幕间回眸。
林秋分隔着玻璃对她举起糖纸。监控屏幕上,两个跨越时空的剪影在声波中奇妙地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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