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修书一封送进了宫中,告知了永安公主贺砚书的近况,得到公主回音后她才安心。
随即,她又踏进沈南山的书房,将她的安排尽数告知。
“没有告诉爹爹就擅自做主,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
沈枝意一副乖巧模样,垂着脑袋,任谁看都得万般怜惜。
沈南山知晓沈枝意是个有主意的,但没想到她这么有主意。
“之遥,不是为父说你,先斩后奏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之,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身为老父亲,沈南山舍不得对她说重话,可我行我素,若是将事情办好了还成,若是办不好,日后定会酿出祸端。
“是我思虑不周,从永安公主那得知顶替的或许是将军府的人,因为不想牵连相府,才自作主张。”
“永安公主让我接下来不要插手,一切交给她来安排。”
“不过贺公子对永安公主安排的地点难以接受,我就将他安置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接下来公主会派人保护他,直至真相查明的那一天。”
沈枝意一股脑将所有和盘托出,惴惴不安地等着沈南山的下一步指示。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见沈南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即嘴角慢慢扬起弧度。
“你呀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沈南山半是无奈半是纵容。
沈枝意见他神色缓和,放下心来,连忙上前捧起茶杯。
“爹,喝茶喝茶。”
沈南山接过茶杯,无奈摇头,但还是喝下她这杯讨好的茶。
除了沈惜竹乖顺听话,丞相府基本都是犟种。
沈煜城不顾阻拦执意从军,沈墨羽早早离家经商,如今这沈枝意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女儿。
沈南山叹了口气,可能都随了他吧,当初他与叶慧茹两情相悦,也是违抗父母,执意解了婚约。
没办法,一脉相承。
思及此,沈南山再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得叮嘱她小心再小心。
......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沈枝意经常宅在沈惜竹院里,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沈惜竹也不嫌烦,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反而落得清闲。
这段姐妹情,她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游刃有余。
看到沈枝意的笑脸,身为姐姐,她竟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在一个平常的下午,沈枝意在沈惜竹院里,躺椅微微晃动,她仰天躺着,闭眼小憩,别提有多安逸了。
沈惜竹守在她身边,提笔练字,一室静谧。
院门被轻轻叩响,沈惜竹示意小芸前去开门,未曾想竟是沈南山。
沈惜竹错愕一瞬,放下笔,行礼唤人。
“父亲。”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枝意,特意放轻了音量。
“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沈南山回道,顺着目光看向悠哉悠哉的沈枝意。
“咳咳。”沈南山故意清了清嗓。
沈惜竹见沈枝意无动于衷,只得踱步过去,轻拍她的肩膀喊醒她。
沈枝意迷迷糊糊睁眼,就听沈惜竹轻声说父亲来了。
“爹。”沈枝意一个激灵,连忙起身站好。
“都不必拘礼,坐吧。”
沈南山率先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两姐妹面面相觑,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一左一右在沈南山旁边坐下。
“我此番来,是有事要告诉你们。”
沈南山恢复讲正事的神色,凝眉握拳,斟酌了一下用词。
“什么消息?”见沈南山面露难色,沈枝意主动开口。
“永安公主查明楚临风胸无点墨,当日呈到圣上跟前的,其实是贺砚书的文章。”
沈南山一五一十讲了宫中的情形,科举舞弊一案非同小可,动摇江山社稷,皇上震怒,直接就把楚临风关进了大牢。
“那贺砚书呢?”沈枝意一下抓住了重点。
“贺砚书被皇上召进了宫中,皇上亲自出题,重新让他回答,他也不负众望,用真才实学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沈枝意听完,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而真的永远都是真的。
贺砚书这也算是沉冤得雪,因祸得福了。
皇上会因为他的遭遇,更加关注他,也会更加器重他。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除了这个呢?”
如若只是这件事,沈南山不会难以启齿,沈枝意察觉有更重要的事。
“雾栖山出现了一伙流寇,近日京中多名女子被俘,众多富商家被洗劫一空,弄得京城人心惶惶。”
沈南山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青天白日的,金吾卫没有抓人吗?”
沈枝意穿越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这伙流寇手段狠辣,应是早有预谋,行踪不定。一旦得手,他们便撤离返回雾栖山。雾栖山山势险峻,山路错综复杂,常年又云雾笼罩,易守难攻。现下,朝廷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们手里还掌握着人质,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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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显然也是在为此事忧虑。
“外面并不太平,近日你们就在府中待着。”沈南山交代了一句。
“父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如果只是叮嘱,一开始,他便不会欲言又止。
沈惜竹心中并不安定,她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又不可直言。
沈枝意也觉得沈南山有意隐瞒了些什么,她和沈惜竹对视一眼,等着沈南山的下一步指示。
“若是有入宫的召见,你们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全都推拒了。”沈南山再次叮嘱道。
沈惜竹闻言,眸光微闪,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她没有被召进宫中了。
“是。”沈惜竹垂下眼帘。
沈枝意点点头,除了永安公主可能会召她进宫,这事儿应该和她没关系。
沈南山起身,打算先走,思虑片刻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芷溪,皇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哪怕做不成太子妃,有丞相府在,你依然能够风光出嫁。”
沈南山这话来得突然,剩余二人皆是一愣。
沈惜竹率先反应过来,指甲嵌入掌心,她未曾想,父亲竟能想到这一层。
“女儿明白。”沈惜竹乖顺应下。
沈枝意一头雾水,不知他俩打什么哑迷,皇后莫非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待沈南山走后,沈惜竹明显神情落寞,抿着唇一言不发。
“姐姐,你没事吧?”沈枝意安慰道。
“没事。”沈惜竹挤出一个笑脸,“就当是多年感情,黄粱一梦。”
沈枝意没有吭声,听爹的意思,应该是太子妃之位另有人选。
“太子妃有什么好当的,咱们不稀罕。”
沈枝意气鼓鼓道,在她看来,坐得越高,受到的约束就更多。
权利的背后,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好。”沈惜竹没有反驳,只是眉眼间仍旧没有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