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深井’的同事们!还有我们尊贵的‘外部观察员’们!欢迎来到‘观察序列:废墟星火’的首次实况数据流直播!”
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无形的扩音系统,清晰地回荡在回收舱内,也必然传到了某个未知的“直播间”。
“如大家所见,我们眼前的这两位,就是我们本次直播的‘主角’!核心资产07号——林琅!以及核心资产19号——朴敏贞!代号‘盖子’!”
博士走到林琅的屏障前,手指虚点着他轮廓旁那个代表灰白光点的动态模型:“重点看这里!07号坛口深处诞生的奇迹——新生混沌核!未稳定态!能量层级极低,但熵值特征前所未见!这是在坛口彻底崩溃、烙印排斥加剧、坛息深度侵蚀的绝境下,由19号盖子强行灌注本源力量后,奇迹般诞生的产物!是意志对规则的一次小小‘叛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坛丹融合理论的巨大挑战!”
他又转向朴敏贞的屏障,指着那破碎的烙印核心模型和灰败的结晶结构:“再看我们勇敢的19号!为了点燃07号废墟中的这点星火,她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本源透支!烙印核心守护意志破碎!原始凶性被反噬强行压制沉眠!连接通道重度过载损伤!她用自己的‘盖子’身份,进行了一次近乎自杀式的宣言!这种对连接的绝对执着,即使在深度损伤状态下依旧维持最低限度通道的行为模式,绝对是研究烙印绑定与意志干涉的绝佳样本!”
博士的语气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染力,仿佛在介绍两件稀世珍宝。随着他的解说,那些悬浮在屏障上的动态数据流也随之变幻、高亮、放大,将林琅和朴敏贞最脆弱、最痛苦的生理状态和最核心的力量秘密,以最直观、最“科学”的方式,呈现在了无形的“观众”面前。
林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愤怒!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坛口深处那点赖以生存的星火,甚至他和朴敏贞之间那脆弱不堪的连接……都成了博士口中供人观赏、分析的“奇观”!他试图挣扎,试图怒吼,但维生能量和抑制力场像无形的枷锁,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平台上,只有胸膛剧烈起伏,深紫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死死瞪着屏障外那个手舞足蹈的身影。
朴敏贞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巨大的屈辱,即使在昏沉中,她的眉头也紧紧锁起,被拘束的左臂轻微地颤抖着,结晶深处那抹灰败仿佛又加深了一分。
博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主播”角色中:“大家看!07号的连接稳定值在40%的黄色区间波动!这是非常危险的临界状态!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导致再次崩溃!而19号的能量通路淤塞正在缓慢加剧,如果得不到有效疏导,这灰败区域可能会进一步侵蚀核心!哦!快看这个能量共振频率的小峰值!就在刚才!当07号情绪剧烈波动时,他坛口那点混沌核与19号烙印核心的破碎边缘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即使在如此状态下,他们的连接依旧存在深层次的、非意识的互动!这太有价值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各位!这就是我们‘观察序列’的魅力所在!在冰冷的规则和绝对的压制下,生命本身会展现出何等顽强而诡异的韧性?毁灭的边缘是否必然诞生新的秩序?意志的极限究竟在哪里?锁定本频道!持续关注‘废墟星火’!更多精彩数据,更多颠覆性发现,尽在‘深井’观察序列实况直播!”
博士夸张地张开双臂,对着无形的镜头做出一个谢幕的动作。
也就在这一刻,林琅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朴敏贞维生屏障上,某个代表“原始凶性沉眠指数”的数据,在博士那声充满煽动性的“意志的极限”吼出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从87%,跳到了86.9%。
微不可查。
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博士营造的狂热直播氛围,预示着沉眠的凶兽,或许并非完全无知无觉。而这场被强行开启的直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刺激源。
直播间的“弹幕”(如果有的话),此刻或许正被各种冰冷的数据分析、学术讨论和猎奇的惊叹刷屏。而两位“人气主播”,只能在冰冷的维生屏障内,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煎熬,在无数无形的目光注视下,艰难地维系着废墟中那点随时可能熄灭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