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如同两座冰冷的囚笼,将林琅和朴敏贞分隔在各自的金属平台上。维生能量如同温吞的水流,缓慢地浸润着他们濒临破碎的身体,带来的舒适感微乎其微,更像是在延缓崩溃的速度。那股柔和的能量抑制力场则无处不在,像一层粘稠的胶质,试图抚平他们体内依旧混乱的能量湍流,但效果仅限于让烙印的剧痛和坛息的沉滞从“撕心裂肺”降级为“持续钝痛”。
林琅的意识沉浮在痛苦与疲惫的泥沼中。坛口深处那点灰白光点——那个被白影命名为“新生混沌核(未稳定态)”的东西——微弱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烙印深处敏感的神经。它太脆弱了,像风中飘摇的烛火,需要他耗费巨大的心力去维持、去感知,用残存的坛息小心翼翼地包裹、滋养,隔绝着来自“冰铸之匙”通道中残留的混乱余波带来的干扰。观察序列A-07……这冰冷的编号像烙印一样刻在意识里,时刻提醒他,暂时的喘息并非赦免,而是更漫长酷刑的开端。
旁边屏障内,朴敏贞的状态更令人揪心。拘束环冰冷地锁着她的左臂结晶,那深紫色的光芒微弱得几近熄灭,棱刺边缘的灰败感如同蔓延的苔藓,透着一股死气。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昏沉与剧痛交替的半昏迷状态,只有偶尔剧烈的痉挛和压抑不住的痛哼证明她还活着。烙印核心的守护意志破碎,原始凶性深度沉眠……白影的诊断如同冰冷的判词。林琅能模糊地感觉到“冰铸之匙”那头传来的,不再是清晰的意志,而是一片冰冷的、沉重的、带着巨大痛苦的混沌。盖子还在,但盖子本身,也已千疮百孔。
死寂被打破。
并非来自白影,也非来自警报。
回收舱厚重的金属大门无声滑开,但进来的并非那抹冰冷的白色,而是一个让林琅瞳孔骤然收缩的身影。
——博士。
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略显皱巴的白大褂,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圆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与回收舱冰冷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手里没拿什么仪器,反而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个悬浮在他掌心上方、不断旋转的银色小球。小球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接口,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啊哈!看看我们珍贵的‘观察序列’!”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夸张的轻松,像蹩脚的主持人试图活跃葬礼的气氛。他几步走到两个维生屏障之间,目光在林琅和朴敏贞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不像在看两个濒死的人,更像在欣赏什么稀奇的展品。
“啧啧,07号,你这点小火花,看着可真让人心疼。”博士的视线聚焦在林琅覆盖结晶的左臂上,仿佛能穿透屏障和血肉,直接看到那点微弱的灰白,“新生混沌核?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白影那家伙的报告写得干巴巴的,还是得亲眼看看!这能量特征……这熵值波动……妙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中虚点,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无形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