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主峰广场。
数百艘战船悬浮在云海之上，旌旗猎猎。各派修士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灵药与法器的气息。渊烬站在最前方的旗舰甲板上，望着这壮观的景象，不禁咂舌："仙界联军还真看得起'镜中人'。"
"不是看得起，是怕得要死。"金多多扛着一个比他整个人还大的包袱挤过来，"你猜怎么着？昨天'混沌强化法器'的订单又增加了三百单！"
球球从渊烬衣领里探出头，小爪子扒拉着那个大包袱："有我的小鱼干吗？"
"当然！"金多多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玉盒，"特制'混沌辣味'版，吃了能喷火那种！"
球球眼睛一亮，刚要去抓，却被苏清寒拎着后颈提了起来："出发前不准乱吃。"她今天换上了青云宗秘传弟子的战袍，冰蓝色的纹路在白衣上流转，与发间的冰晶发簪相得益彰。
球球委屈巴巴地缩回渊烬怀里，小爪子却悄悄勾走了玉盒。渊烬假装没看见，转头看向走来的风不语："风师叔，这次行动谁指挥？"
风不语指向远处一艘通体金色的巨型楼船："天机阁主亲自挂帅。各派共出动十八位大乘期，化神过百。"
渊烬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阵仗？"
"因为无序海本身就是禁区。"苏清寒解释道，"那里空间错乱，法则不全，普通修士进去撑不过半刻钟。"
正说着，天边突然传来一阵龙吟。众人抬头，只见九条蛟龙拉着一辆青铜战车破云而来，车上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面八卦镜。
"天机阁主到了。"风不语轻声道，"准备出发。"
老者落地后环视众人，目光在渊烬——准确说是他怀里的球球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声如洪钟："诸位，'镜中人'正在无序海重组太初镜。若让它成功，整个仙界都将沦为镜中世界！"
他手中八卦镜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形成无序海的立体投影。那是一片暗红色的海洋，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空间裂缝。中央的九根石柱已经亮起八根，每根顶端都悬浮着一面形态各异的镜子。
"最新情报，凌霄已集齐八面分镜。"天机阁主指向最中央那根尚未激活的石柱，"只差最后的'龙镜'。"
投影拉近，显示凌霄站在中央石柱旁。他整个人已经半透明化，胸口嵌着一枚黑色镜片，正是心镜的残余。
"等等..."渊烬突然皱眉，"投影是不是闪了一下？"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投影中的凌霄突然转头，纯黑的眼眸仿佛穿透时空直视众人！一股寒意瞬间笼罩整个广场。
"它发现我们了！"天机阁主大喝，"即刻出发！"
号角声响彻云霄，数百艘战船同时启动，向着无序海方向驶去。球球突然从渊烬怀里跳出来，四翼展开飞到半空，金冠光芒大放！
"球球？"
小家伙浑身鳞片竖起，声音变得异常空灵："石柱...不是封印...是祭坛...它们在唤醒更古老的存在..."
话音刚落，它就像被抽走力气般坠落下来。渊烬急忙接住它，发现小家伙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额头金冠烫得吓人。
"它接收到无序海的讯息了。"苏清寒将冰晶手链贴在球球额头，帮它降温，"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金多多凑过来，小声道："我刚打听到，那九根石柱在仙界古籍中有记载，叫'九幽镇龙台'，据说是用来镇压..."
"初代混沌之龙的。"风不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仙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怪物。"
渊烬心头一跳，想起球球曾经吞噬的那缕混沌本源："所以'镜中人'是想..."
"借龙重生。"风不语点头，"它本就是混沌产物，与那古龙同源。"
战船速度极快，不到半日就抵达无序海边缘。从高空俯瞰，这片海域如同被鲜血染红，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空间碎片，时不时有漆黑的闪电劈落。
"化神以下留在外围布阵。"天机阁主下令，"其余人随我突入核心！"
十八位大乘期强者率先飞向血色海洋，各色护体灵光在暗红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渊烬等人乘坐特制的小型飞舟紧随其后，球球被安置在船头的灵阵中央，金冠与众人手中的灰蓝圆镜产生共鸣，形成一层保护罩。
"这镜子果然有用。"金多多擦着汗说，"外面的混乱法则完全被隔绝了。"
飞舟刚进入无序海范围，异变陡生！海面突然隆起九个巨大的漩涡，每个漩涡中都升起一具青铜棺椁。棺盖轰然打开，九具身披古袍的干尸缓缓站起，胸口全都镶嵌着镜子碎片！
"九世镜奴！"苏清寒冰凰翼瞬间展开，"凌家先祖！"
干尸们同时抬手，九道黑光交织成网，朝飞舟罩来。风不语剑诀一变，青色剑雨迎上黑网，却在接触瞬间被腐蚀消融！
"小心！那是..."风不语话音未落，黑网已经笼罩飞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球球突然睁开眼睛，金冠射出一道灰蓝光柱，硬生生在黑网上撕开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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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去！"渊烬混沌之火全开，推动飞舟从缺口冲出。
干尸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其中三具腾空追来。它们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转眼就逼近飞舟尾部。其中一具干枯的手掌已经触到船舷！
"滚开！"金多多突然扔出一个混沌重组过的爆裂符，符箓在空中化作九重火环，将干尸暂时逼退。
借着这个空隙，飞舟终于冲到了核心区域。九根通天石柱近在眼前，其中八根顶端的镜子已经激活，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中央石柱旁，凌霄——或者说被"镜中人"控制的躯壳——正将最后一面龙形铜镜嵌入凹槽。
"阻止他！"天机阁主大喝，手中八卦镜射出一道金光。
然而已经迟了。龙镜归位的瞬间，九根石柱同时亮起刺目的黑光！整个无序海沸腾起来，海面隆起一个直径千丈的巨型漩涡。一股古老而恐怖的气息从漩涡深处苏醒...
"它来了..."球球浑身颤抖，金冠不受控制地疯狂闪烁，"混沌之龙..."
漩涡中央，先出现的是一对眼睛——每只都有宫殿大小，纯黑的竖瞳中倒映着无数世界的生灭。接着是如山岳般的头颅，漆黑的龙鳞上流淌着混沌符文。
"哈哈哈哈！镜中人"的声音从凌霄体内传出，"恭迎吾主归来！"
混沌之龙缓缓抬头，目光扫过空中的修士们。仅仅是被这目光扫到，就有数名化神修士直接爆体而亡！
"结阵！"天机阁主脸色惨白，"全力防御！"
十八位大乘期立刻组成天罡大阵，一道金色光幕将众人护在其中。然而混沌之龙只是轻轻吐息，光幕就出现无数裂纹！
"不行...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金多多瘫坐在船上，手中的法器掉了一地。
渊烬紧握拳头，混沌之火在体内疯狂运转，却连释放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在那古老存在面前，他渺小如蝼蚁！
就在绝望蔓延之际，球球突然跳出渊烬怀抱，四翼展开飞到船头。它的金冠自动脱离，悬浮在头顶缓缓旋转，逐渐变大...
"球球！回来！"渊烬想去抓它，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小家伙回头看了主人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主人...我想起来了...我是..."
金冠完全展开，化作一面古朴的灰蓝色圆镜，与太初镜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镜面倒映出混沌之龙的身影，奇妙的是，那巨龙看到镜子后竟然迟疑了一下！
"太初...镜灵？"苏清寒震惊地喃喃道。
球球——或者说镜灵——的身体开始发光，逐渐变得透明。它看向渊烬，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主人，我需要你的混沌本源...还有苏姐姐的冰凰圣体..."
渊烬毫不犹豫地跃出飞舟，混沌之火毫无保留地涌向空中的镜子。苏清寒也紧随其后，冰凰寒气与混沌之火交织，共同注入镜中。
镜子迅速变大，转眼间就与石柱上的九面分镜不相上下。镜面上浮现出完整的太极图案，阴阳双鱼缓缓旋转。
混沌之龙发出震天怒吼，似乎对这面镜子极为忌惮。它猛地喷出一口混沌吐息，所过之处空间尽数崩塌！
"球球！"渊烬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镜子突然横移，硬生生接下了这道吐息！更令人震惊的是，吐息被镜子吸收后，反而使其光芒更盛！
"原来如此..."天机阁主恍然大悟，"太初镜本就是用来平衡混沌的！"
"镜中人"厉声尖叫："不可能！太初镜灵早就消散了！"它控制凌霄的身体扑向空中的镜子，却被一道镜光击中，胸口的心镜碎片瞬间出现裂痕！
混沌之龙见状，竟调转方向，一口将"镜中人"吞了下去！接着它仰天长啸，九根石柱上的分镜同时飞起，融入它的身体。每融入一面镜子，它的体型就缩小一分，但气息却更加凝实恐怖。
"它在进化..."风不语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要变成完全体了！"
空中的太初镜似乎也到了极限，镜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球球的身影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主人...我撑不了多久...必须封印它..."
渊烬心急如焚，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如果太初镜能平衡混沌...那加上这个呢？"他取出灰蓝色圆镜——球球之前重组的那面。
苏清寒立刻会意："合二为一！"
两人同时将小镜子掷向空中的太初镜。两镜相触的瞬间，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爆发开来！混沌之龙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光芒中，球球的身影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清晰。它的小爪子按在镜面上，声音带着决绝："主人...我要进去镜子里...才能完成封印..."
渊烬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不！还有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球球的眼中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地化作两颗灰蓝色的珠子，"等我回来..."
说完，它整个融入镜中。太初镜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混沌之龙！两者相撞的瞬间，整个无序海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接着是一道席卷天地的冲击波。当光芒散去，海面上只剩下九根断裂的石柱，和一面悬浮在半空的灰蓝色镜子。混沌之龙和球球都不见了踪影。
"球球...？"渊烬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镜子轻轻晃动，掉落在他的掌心。镜面中，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正在沉睡，额头上的金冠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