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妈不敢耽搁,小跑着朝街口的方向去了,留下聋老太太独自一人。

面对着暮色四合的城市,以及那刚刚投下又尚未可知结果的巨大期待。

她浑浊的眼睛望着区委大院的方向,深不见底。

暮色四合,寒气愈发刺骨。

没多久,易大妈果然找来了一辆破旧的脚踏三轮车。

车斗里铺着一床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棉被,这是车夫特意放在翻斗里,供顾客避风用的。。

易大妈和车夫两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聋老太太,老太太嘴里哼唧着,颤巍巍地挪上车斗,坐进那团棉被里。

易大妈又仔细地将被角掖好,裹紧。

确保冷风钻不进去,这才自己费力地爬上车,挨着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您坐稳喽!”车夫吆喝一声,一摇铃铛,“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胡同里传开。

他深吸一口气,弓起背,开始卖力地蹬起踏板。

沉重的三轮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碾过胡同里未化的积雪,慢悠悠地朝着四合院的方向驶去。

车轮印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痕,很快又被夜色吞没。

……

四合院,何雨柱屋。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何雨柱刚把最后一道炒白菜盛出锅,准备端上桌。

昏黄的灯光下,娄晓娥正摆着碗筷,饭菜的热气氤氲出一丝难得的温馨。

就在这时,那扇薄薄的木门突然被拍得山响,“砰砰砰!”力道又急又重。

震得门框都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傻柱子!傻柱子!快开门!晚饭做了什么好吃的?

哎呦喂,这香味儿都钻到前院去了,馋得我老婆子心慌!”

门外,聋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喊声穿透门板,清晰无比,哪还有半点刚才被易大妈搀扶时的虚弱样子?

何雨柱端着菜碟的手一顿,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娄晓娥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又看看何雨柱,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老聋子……”何雨柱心里暗骂一声。

“早上在我门口骂得那么难听,唾沫星子都快把我门板钉穿了。

那股子怒气冲天劲儿呢?

这才多大功夫,脸一抹,又跟没事人似的来蹭饭了?真是……不要面皮!”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关键。

能让她这么快变脸,还变得如此理直气壮。

唯一的解释就是——易中海那老狐狸的事,八成是被她“搞定”了。

这效率,快得有点邪乎。

“可不对啊……”何雨柱把菜碟往桌上一放,心头疑云密布。

按理说,聋老太太在街道办是有点老资格的面子。

但这次易中海的事牵扯不小,光凭她那点老脸,分量怕是不够。

“上辈子”因为自己和娄晓娥的事,她倒是亮出过一张所谓的“烈属”证书,当时确实唬住了不少人。

可何雨柱心里门清,许富贵已经都将聋老太太的底透露个透了,聋老太太的身世背景扑朔迷离。

那“烈属”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造的假。

她背后到底有什么倚仗?

或者说,她这次动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眼神沉了沉。

不行,得看看,必须得看看这老聋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顿饭,正好是个试探的机会。

念头急转,何雨柱手上动作更快,他朝着娄晓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娄晓娥微微颔首。

他二话不说,麻利地将桌上刚炒好的那盘油亮喷香的回锅肉,和两碗白米饭端起来,转身就快步走进厨房。

娄晓娥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何雨柱迅速拉开碗柜最下面的抽屉,把好菜好饭一股脑塞进去藏好。

紧接着,他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早就蒸好的棒子面窝窝头。

里头还有一碗野猪肉,这碗肉是他提前为老太太准备的。

全都是野猪的后腿肉,最柴的位置,加上烧的时间不久。

这会肉猪硬邦邦的,和那碗窝窝头一起,端了出来,重重地放在饭桌中央。

“柱子,你这是……”娄晓娥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一脸的不解和担忧。

何雨柱没解释,只对她使了个“别说话”的眼色,随即扯开嗓子。

朝着依旧被拍得砰砰响的大门喊道:“哎哟!是老太太来啦!

您老稍等,这就来,这就来!门板都快让您拍散架喽!”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热情洋溢、甚至带着点憨傻的笑容。

快步走过去,“吱呀”一声拉开了门。

门外,凛冽的寒气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

只见聋老太太裹着她那件旧棉袄,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口,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怒容?

那笑容灿烂得如同秋日里盛开的菊花。

昏黄的夕阳光线照在她脸上,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显得格外晶亮。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侧身让开,热情地伸手虚扶:

“老太太,外面冷,快请进快请进!您老来得正好,晚上刚做了点儿肉。

您坐下尝尝我的手艺!”他侧身让开,目光却锐利如刀,不着痕迹地将老太太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试图从她这过于灿烂的笑容和轻快的步伐里,找出那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

屋内的灯光泻出,照亮门口方寸之地,也照亮了桌上那碗引人注目的、黑黢黢的“佳肴”。

门一开,屋内的灯光和饭菜气味涌出,聋老太太那布满褶子的脸笑得更开了。

眼神迫不及待地越过何雨柱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饭桌上。

一看到桌上那碗枣红色、油光发亮的“肉”,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她根本没察觉这是何雨柱为她“量身定制”的“佳肴”,只当是傻柱子又做了什么拿手好菜。

那扑鼻的浓郁肉香(何雨柱特意为她准备的肉)。

更是让她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