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碎石与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叶凌霄在坠落中猛地挥动残剑，剑尖刺入岩壁，借力将身体一旋，避开一道突兀的黑线。沈清璃紧随其后，龙息在掌心燃起，将四周的黑暗撕开一道缝隙。
渊底比想象中更深，四周岩壁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黑线如枯藤般垂落，却已失去生机。两人脚尖落地，尘土飞扬，沈清璃的金瞳在幽暗中亮起，映出前方一片空旷之地，地面中央，隐隐有光斑浮动。
“稳住。”叶凌霄低声说，残剑横于胸前，剑身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沈清璃点头，龙息缓缓扩散，照亮前方。随着光线蔓延，他们终于看清了那片空地的全貌——七根龙柱，自地底缓缓升起，表面刻满晦涩符文，每一道都仿佛蕴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是龙脉。”沈清璃喃喃，金瞳中倒映出复杂的纹路，“它们……连通着整个地底。”
叶凌霄没有回应，他低头看着残剑，剑锋上的微光正与龙柱遥相呼应，仿佛在共鸣。他缓缓抬起剑，指向其中一根龙柱。
“那里，有东西在动。”
话音刚落，龙柱表面符文骤然亮起，一道幽光沿着纹路游走，如同活物。紧接着，整片渊底开始震动，地面裂痕扩大，尘埃翻涌，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苏醒。
沈清璃瞳孔一缩，迅速后退半步，龙鳞在皮肤下浮现，将身体包裹。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金瞳已完全适应了龙脉的波动，清晰映照出地下纵横交错的脉络。
“这些龙柱……是阵眼。”她声音低沉，“它们控制着整条龙脉的走向。”
叶凌霄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呢喃。他猛然转身，只见一道残影自岩壁缝隙中缓缓浮现，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枯瘦，面容模糊，唯有眼眶中一点幽光闪烁。
“巫族长老……”沈清璃低声道，金瞳映照出那道身影身上残存的魂力波动。
残魂没有回应，只是抬手一挥，一盏魂灯在他掌中浮现，灯芯跳动，映出龙柱上的符文。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文字，在魂灯照耀下竟开始浮现意义。
“逆转……苍生轮的咒语。”沈清璃呼吸一滞。
叶凌霄上前一步，盯着那行铭文，心中泛起一丝寒意。他能感觉到，这些文字背后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代价……是什么？”他问。
残魂缓缓抬头，声音沙哑：“命。”
沈清璃瞳孔一缩，龙息在掌心骤然收缩，化作一团凝实的金焰。她咬牙道：“什么命？”
残魂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魂灯，映出龙柱中央的一行字——
“逆命者，执棋也。”
叶凌霄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第519章那幕画面——血色穹顶之下，他握紧玄剑剑鞘，听见低语：“选吧……以苍生换她。”
此刻，龙柱上的铭文仿佛在回应那句话，将命运的棋盘再次推到他们面前。
“这不是选择。”沈清璃忽然开口，声音坚定，“是陷阱。”
残魂的魂灯微微晃动，映出龙柱表面“苍生”二字比其他文字更亮，仿佛在回应她的质疑。下一瞬，魂灯骤然熄灭，残魂身形一颤，开始消散。
“若要改命……先问心……”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随即彻底归于沉寂。
渊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叶凌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龙柱上，良久未动。残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也在等待他的回应。
沈清璃缓缓走到他身旁，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声音低哑，“我是不是已经……选过了。”
沈清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微弱，却依旧跳动。
就在这时，龙柱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一道光束自中央升起，直冲渊顶。整个渊底开始震动，地面裂痕迅速蔓延，尘土飞扬。
“快退！”沈清璃低喝。
两人迅速后撤，就在他们退至渊底边缘的瞬间，一道裂缝自龙柱下炸裂开来，一道幽深的光洞缓缓显现，内部传来低沉的嗡鸣声，如同某种古老存在在沉睡中苏醒。
叶凌霄回头看去，只见那道光洞中隐约浮现出一座棋盘轮廓，与国师脚下所踏之物极为相似，只是更加庞大，更加……完整。
“这是……”沈清璃瞪大双眼，“苍生轮的核心？”
叶凌霄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光洞边缘，那里，一枚红珠静静漂浮，表面隐约有心跳声传出。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触及红珠，整座渊底便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仿佛回应某种召唤。
下一瞬，光洞剧烈震动，一道模糊的影子自其中浮现，轮廓高大，面容不清，却与他有七分相似。
沈清璃瞳孔骤缩，龙息瞬间燃起，将叶凌霄护在身后。
“他是……”她声音颤抖。
叶凌霄望着那道影子，残剑在他手中发出剧烈震颤，仿佛在哀鸣。
影子缓缓抬起手，指向他，声音低沉而冰冷：
“你……才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