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只觉得胸口那道轮回印记处，如被无数细针攒刺般剧痛起来，他死死盯着祭坛中央。
金色符文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林雪瑶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而苏小棠的额头上，六芒星光芒已经亮到极致，几乎刺眼。
“她真的在撕开往生契约！”苏妄心中震动，正要冲上去帮忙，却见沈清秋的身影突然动了。
她动作诡异，像是一具被丝线操控的木偶，直扑苏小棠而去。
“不——！”苏妄大吼一声，身形暴起，长剑横扫而出。
但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沈清秋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竟诡异地扭曲成一团黑雾，从剑光中滑过，继续朝苏小棠袭去。
“你不能阻止这一切。”沈清秋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冰冷，“她是阵眼，你是钥匙，而你……终将成为容器。”
话音未落，她猛然伸手，指尖泛起幽蓝火焰，直取苏小棠心口！
苏妄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脚下猛然一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长剑爆发出一道凌厉剑气，斩向沈清秋。
轰！
剑气劈中沈清秋，她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一般，化作一阵黑烟散开，又迅速凝聚成原形，站在祭坛边缘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逃不掉的。”她低声说道，“命运早已注定。”
就在这时，整座祭坛忽然剧烈震颤，海面翻腾不止，黑色海水如同沸腾的墨汁，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契约要完成了！”苏小棠声音急促，额头上的六芒星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苏妄心头一紧，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停下！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苏小棠回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决然，“爹，如果我失败了……你要活下去。”
话音刚落，她猛地闭上双眼，双手结印，六芒星图案在她额头上炸开一道耀眼的光芒，整个祭坛瞬间被金光吞没。
苏妄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祭坛中心传来，整个人都被拉扯着朝那团金光飞去。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已经完全失控。
下一秒，眼前一黑，意识仿佛被抽空。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前方是一座古老的石殿，殿门半掩，隐约可见里面有一幅巨大的壁画。
他缓步走进去，心跳莫名加快。
壁画上，一位身披玄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高台之上，手持利刃，正将自己的左眼剜出。
鲜血顺着脸颊滴落，染红了衣襟，而那颗眼球则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画面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
他看得入神，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呢喃声。
“剜目献魂，封印魔神……”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再看壁画，原本静止的画面竟然动了起来！
那位男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漆黑如渊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也逃不掉的……”他的声音仿佛从画中传出，直接响在苏妄脑海中。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左眼传来。
他痛苦地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血迹。
那种疼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针在挖他的眼球。
他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都抠进了石板里。
可疼痛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剧烈。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左眼终于脱离眼眶，在空中化作一道光芒，直奔壁画中的眼球而去。
两者相撞的一瞬间，整座石殿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符文纷纷亮起，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苏妄瘫倒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窝，呼吸急促。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变化。
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体内剥离，又或者……融合？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勉强抬起头，只见谢无妄缓缓走来，神情复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妄喘着粗气问道。
谢无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毫无情绪波动。
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不像人类。
“我吞噬了影子。”
苏妄一愣：“什么？”
“初代剑主的元婴……已经被我彻底吸收了。”谢无妄语气淡漠，“代价是……我失去了所有情感。”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背影孤独而决绝。
苏妄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左眼处依旧火辣辣地疼。
但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漆黑如墨的裂缝中，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虚空，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苏妄心头一震，挣扎着站起身。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