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吞没的瞬间，仿佛连呼吸都被掐断了。苏妄只觉得胸口一紧，整个人被冰冷刺骨的水包围，如坠入无底深渊，身体被一股力量拖着急速下坠，四周漆黑一片，耳边唯有自己的心跳声轰鸣作响。
突然，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了他。
那不是阳光，也不是火焰，而是一种熟悉到极致的气息——是他母亲的气息。
“娘？”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可回应他的，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几分嘲弄，几分悲凉。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说道，“第九次。”
下一秒，眼前骤然一亮，黑暗被撕裂成无数碎片，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
周围是黑压压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味道。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座高耸的石柱，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臂完好如初。
但心脏的位置，却隐隐作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那是初代剑主的遗骸。
它已经不再是残破不堪的模样，而是被重塑得栩栩如生。最令人震惊的是，它的右臂——竟然是用某种活生生的血肉重新长出来的！
而且，那手臂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他熟悉的气息——那是他的血！
“你们……”苏妄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欢迎回来。”初代剑主的声音沙哑而空洞，“你的血，是打开幽冥海封印的最后一把钥匙。”
话音刚落，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像是无数亡魂在哀嚎。
而在那雾气之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是魔神卵！
它静静悬浮在半空中，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每一道都像是活着一般蠕动着。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动起来，与苏妄的心脏产生了某种共鸣。
剧痛猛然袭来，苏妄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你以为你能逃过这一劫？”初代剑主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每一次轮回，都是为了这一刻。”
“不……”苏妄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我不会让你得逞！”
他强行撑起身子，举起长剑，准备迎战。
可就在他挥剑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别挣扎了，小师弟。”
那声音……是谢无妄？
苏妄猛地回头，只见谢无妄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眼神却透着一丝陌生。
“谢前辈？”苏妄试探地叫了一声。
可谢无妄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
下一秒，整片大地开始崩塌，一道道血红色的符文从地下浮现出来，形成一个庞大的阵法。
血祭大阵已然开启了！
“你疯了吗？！”苏妄怒吼。
谢无妄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没疯，我只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使命。”
“你是被影子控制了！”苏妄冲上前一步，“醒过来！”
谢无妄轻轻摇头：“不是它控制了我，是我选择了它。”
话音落下，他掌心一翻，一道血色光芒激射而出，直奔苏妄而来！
苏妄仓促间举剑格挡，却被那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地面寸寸碎裂。
“为什么？”他嘶吼道，“你明明一直在对抗它！”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更大的灾难。”谢无妄的声音低沉，“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其实你只是推动了命运的齿轮。”
“闭嘴！”苏妄怒不可遏，挥剑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可谢无妄的身影却像幻影一样消散，再出现时，已经在祭坛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血祭大阵彻底激活！
整个天地都在颤抖，空气变得粘稠，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而初代剑主的遗骸，在这一刻完全复苏，双目泛起猩红的光芒，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苏妄。
“来吧。”它低声说道，“让我们完成九世未尽的仪式。”
苏妄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染红，鲜血正不断从那里渗出。
但他没有时间顾及伤势。
因为初代剑主已经开始行动了。
它一步踏出，空间震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苏妄咬紧牙关，挥剑迎上。
两道身影在血色天幕下激烈碰撞，剑光与拳风交错，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而另一边，血祭大阵的符文越来越亮，整个祭坛像是即将燃烧起来。
谢无妄站在阵眼中央，眼中不再有挣扎，只剩下决绝。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还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呐喊。
“爹！！！”
苏妄心头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苏小棠正从远处疾驰而来，她的双眼泛着六芒星的光芒，脚下踏着幽冥之力，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匕首。
“快住手！”她大喊，“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可没人回应她。
初代剑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
“林雪瑶的血脉……又出现了。”它喃喃道。
下一秒，它猛然抬手，一道黑色的能量直奔苏小棠而去！
“不要！”苏妄怒吼着冲过去，想要替女儿挡住那一击。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将那道黑色能量直接击溃！
“谁敢动我孙女？”
一个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凭空出现在半空，手中握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锋直指初代剑主。
“是你……”初代剑主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你不是已经……”
“我还没死。”老者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孽徒迟早会惹出祸端。”
他落地之后，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谢无妄身上。
“你也被影子侵蚀了吗？”
谢无妄沉默片刻，最终开口：“不是侵蚀，是融合。”
老者眼神一凝：“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缓缓举起长剑，剑尖指向谢无妄和初代剑主。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苏妄站在原地，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心脏中的魔卵躁动不安，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决定一切。
“你们到底在为谁服务？”他咬牙问道。
初代剑主没有回答，谢无妄也没有回答。
只有那老者，低声说了一句：
“有些真相，你现在还不该知道。”
这时，苏小棠冲到了苏妄身边，伸手扶住他。
“爹，你还好吗？”
苏妄勉强一笑：“没事，还能撑一会儿。”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祭坛再次震动，血祭大阵的符文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要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吞噬。
“糟了……”老者脸色一变，“魔神卵即将苏醒！”
苏妄瞪大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疯狂涌动的力量。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猛然抬头，看向谢无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真的……不打算回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