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朱雀大街的风跟淬了冰似的,刮得"脑洞百货"门口的幌子哗啦作响,布面结着一层白花花的霜。白若雪蹲在糖球摊前,紫铜锅里的糖稀咕嘟冒泡,却暖不透她冻得通红的指尖。她哈出的白气刚飘到锅沿就凝成了雾,又迅速被北风卷走。
"郡主,"老忠裹紧打了补丁的棉袄,白胡子上挂着晶莹的冰晶,说话时冰晶簌簌掉落,"今儿个糖球卖不动啊!"他指着竹筐里的糖球,每串糖霜上都凝着细密的白霜,像穿了件冰铠甲,"刚出锅就凉透,虎娃们咬一口就吐,说跟啃城墙上的冰疙瘩似的。"
白若雪用竹筷敲了敲糖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跟敲在冰块上没啥区别。"可不是嘛!"她呵着气搓手,围裙上的糖霜都冻硬了,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这鬼天气,糖球刚裹好糖霜,端到虎娃手里就成冰坨子了。再这么下去,咱得改行当卖冻梨的,顺便搭售冰糖葫芦味的冰锥子。"
红缨抱着个豁了口的暖手炉路过,飞镖囊上结着层薄冰,梅花纹都快看不清了。"郡主,要不用我的飞镖...加热?"她抖了抖手腕,想甩飞镖却发现镖囊冻得硬邦邦,"我把飞镖在火上烤热了,给糖球焐焐?"
陈先生缩着脖子凑过来,山羊胡上挂着冰碴,羽扇一挥,扇面上的冰屑纷纷掉落:"此乃'天时不利',需用'釜底抽薪'之计...呃,先解决糖球保暖问题。"
老忠突然眼睛一亮,跟油灯添了新灯芯似的,他"啪"地一拍大腿,震得棉袄上的积雪扑簌簌往下掉。"郡主!老奴有办法了!"他掀开棉袄,露出里面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背心,领口磨得都快露肉了,"老奴用内功给糖球保温!"
白若雪挑眉,冻得发红的鼻尖皱了皱:"内功?就是你说的那个...气沉丹田,打通任督二脉啥的?"
"正是!"老忠撸起袖子,露出干瘦却结实的胳膊,皮肤被冻得通红,"当年在漠北守边疆,天寒地冻的,老奴能用内功把怀里的冰块暖成水喝!暖个糖球,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红缨凑到白若雪耳边,飞镖囊撞在竹筐上,发出"咔嚓"的冰裂声:"老忠头,你这内功多少年没练了?别到时候糖球没暖热,先把自己暖成烤红薯。"
陈先生抚着冻僵的胡须,羽扇点了点老忠的背心:"此乃'以柔克刚',或可一试。若成,便是'不战而屈糖球之冰'。"
老忠深吸一口气,白雾从他嘴里冲出,跟开了锅似的。他双手按在糖球竹筐上,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疙瘩,脸憋得跟冻红的山楂似的。白若雪和红缨蹲在旁边围观,连路过的南宫翎都勒住玄马,铠甲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好奇地瞅着这边。
"老忠头这是...在跟竹筐较劲?"红缨小声问,暖手炉的热气糊了她一镜片白雾。
白若雪摆手,睫毛上都结了冰:"别吵,看他运功呢,说不定真能把糖球暖热乎。"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老忠突然猛地睁开眼,像是憋了半天终于放出个响屁。他满头大汗,汗水顺着皱纹往下淌,把棉袄后背都湿透了,在寒风中冒起白雾。"成...成功了!"他喘着粗气,声音跟拉风箱似的。
白若雪赶紧伸手去摸糖球,指尖刚碰到糖霜就打了个寒颤——还是冰凉刺骨。"老忠,"她挑眉,指了指竹筐里的糖球,"你这内功...是不是放太久,过期了?"
老忠傻眼了,他自己摸了摸糖球,冻得一哆嗦:"不可能啊!"他想起当年在王府演武场,一掌能劈开半尺厚的冰块,"当年在王府,老奴能把冰块暖成水,咋暖不热糖球呢?"他挠了挠头,白花花的头发上冒着热气,"难道是老奴内力不足了?"
南宫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震得铠甲上的冰碴直掉:"本王看,是你内力都用来暖自己了,糖球没捞着半点热气。"
白若雪叹了口气,转身从屋里抱出一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被面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旧棉絮。"算了算了,还是用我的土法子吧。"她把棉被裹在竹筐上,又用草绳捆紧,最后盖上一块厚厚的棉门帘,"看见没?这叫'物理保温',比内功靠谱多了。"
老忠瞪圆了眼睛,白胡子都翘起来了:"棉被...也能保温?"他伸手摸了摸棉被,感觉软和和的,"这跟老奴的内功有啥区别?"
"当然有区别!"白若雪敲了敲棉被,棉絮里的空气被震得扑簌簌往外冒,"棉被能锁住热气,跟你内功一个道理,都是靠隔绝寒气。但它不用你累得满头大汗,往这一裹,省心又省力。"
陈先生抚着渐渐解冻的胡须,羽扇在棉被上点了点:"此乃'以静制动',妙哉!比老奴的'以动制冻'高明多了。"
红缨竖起大拇指,暖手炉往棉被上一靠:"还是郡主有办法,比老忠头的内功强多了,至少不会把自己累成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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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了棉被的竹筐果然成了个暖炉,虎娃们咬着热乎乎的糖球,糖霜在嘴里化开,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满脸都是糖霜。老忠蹲在棉被旁,盯着竹筐发愣,像是在研究棉被为啥比他的内功还厉害。"郡主,"他挠了挠头,"那老奴的内功...是不是没用了?"
白若雪塞给他一串刚出锅的热糖球,糖霜烫得老忠直呵气:"怎么没用?你看啊,"她指了指街角鬼鬼祟祟的小偷,"你往那儿一站,运足内功瞪他一眼,保管他吓得屁滚尿流,比棉被管用多了!"
正说着,南宫翎突然翻身下马,玄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雾。他走到白若雪身边,二话不说把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狐裘毛茸茸的,带着他身上的热气,瞬间把白若雪裹进了温暖里。"本王的披风,比棉被暖。"他声音低沉,呵出的白气飘到白若雪脸上。
白若雪挑眉,指尖蹭了蹭狐裘的毛领:"哟,战神大人也懂'物理保温'?"
躲在树后的墨影奋笔疾书,小本本上结着冰碴:"将军今日成就:1. 成功嘲笑老忠内功;2. 送出狐裘披风。建议:下次用内功给郡主暖手,顺便展示一下'掌心化雪'的绝技,比棉被更能打动芳心。"
老忠看着南宫翎的披风,又摸了摸自己的棉袄,突然一拍大腿:"对!老奴以后用内功防贼,顺便给郡主暖手!"他运起内功,手掌心冒出丝丝热气,却因为太久没练,热气刚冒出来就散了,逗得红缨直笑。
"得了吧你,"红缨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内功,别把贼笑死了,人家以为你在跟他打招呼呢。"
京城的风依旧刮得呼呼响,可"脑洞百货"的糖球摊前却暖烘烘的。白若雪裹着狐裘披风,看着裹着棉被的竹筐,又看看老忠不好意思的脸,笑得直拍大腿。谁能想到,曾经在王府里威风凛凛的老管家,如今琢磨着用内功防贼;而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战神,居然把珍贵的狐裘披风当了棉被用。
"将军,"白若雪晃着手里的糖球,狐裘披风的毛领蹭着下巴,"你这披风换十串糖葫芦咋样?我再额外送你一串辣酱味的。"
南宫翎默默抱紧剩下的半幅披风,耳尖在头盔阴影下微微泛红:"本王...用披风换你。十串糖葫芦,另加你一辈子的糖球。"
墨影的小本本上又添了新页,笔尖在冰碴上打滑:"将军追妻新招:用狐裘换郡主,甜度超越糖球。进度:已送出披风,下一步计划:用内功融化郡主心上的寒冰,顺便把铠甲改造成移动暖炉,实现'糖球自由'和'郡主自由'的双重目标。风险提示:需防止老忠用内功抢生意,建议让他负责'暖场'——用内功把顾客烘得暖洋洋,自然就想买糖球了。"
而老忠则在一旁偷偷练习内功,试图让掌心冒出更多热气,他想着:就算不能暖糖球,暖暖郡主的手也好啊。毕竟在这位脑洞郡主的世界里,不管是内功还是棉被,能带来温暖的,就是好招;而能让她笑得直拍大腿的,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