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嚎的,可谓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

只可惜,老人不吃这一套。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儿演戏了!

你激我也没用,激我也得开会!”

梁大刚悻悻的闭上了嘴,但还是不死心的看着领导,“开会我没意见,关键是您,您的意见呢?”

老人斜眼,“怎么?想让我帮你说话?”

梁大刚腆着脸赔笑,小心翼翼道,“如果可以的话......”

“哼哼,可以啊,堂山土地开发权别要了呗。”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老人都没想着梁大刚能答应,岂料他竟然立刻接茬。

“当然可以!”

老人愣了一秒,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梁大刚便补充道。

“给钱也行啊!”

瞬间,老人的脸垮了下去。

有那余钱,还跟你说个屁!

臭小子,难怪老李说他是猴精转世,最会顺杆爬,还格外气人。

老人没好气道,“没诚意就回家等消息去!”

“回去?领导,您多少表个态呗,要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能安心回去啊。”梁大刚苦着脸。

“让我表态?呵呵,没门!

不想回那就在这儿待着吧,我跟你慢慢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去叫人讨论你的事情。”

“......”

得,没法儿了。

话说到这份上,领导显然是不想再听他絮叨了。

只能是先走。

不过临走前,梁大刚还不忘初心的在口中碎碎念叨着,十几万家庭......几十万人......

企图给领导强化记忆。

当然,这一行为,换来了一个滚字。

回到四合院儿,梁大刚没在外院儿见到人,倒是在自己门口撞见了老阎家一家。

此刻的阎老西正一脸肉疼的提着廉价的礼物,身边站着儿子阎解旷和姑娘阎解娣。

见此情形的梁大刚,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而左顾右盼的阎老西,也在梁大刚进入垂花门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并且收起自己的肉疼脸,化为笑容迎了上来。

“哎呦,大刚啊,您可终于回来了。”

看着阎家全家露出讨好笑容的梁大刚,却是理都没理,一个错身,便从这一家人身边走了过去。

满身热情的阎埠贵扑了个空,神色变化片刻后,赶紧又是一个助跑,再次拦在了梁大刚面前。

“大刚,大刚啊,你别急着走啊,你听我说啊。”

这次阎埠贵整个人像是老鹰捉小鸡里的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拦在梁大刚面前。

梁大刚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斜眼俯视着这个小老头。

阎埠贵被眼前人高马大的梁大刚看得有些气短,小心翼翼的提起礼品示意了一下,“大刚,你看,咱们要不然进屋里说?”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阎老西都提礼物了,梁大刚也是很给面子的的说了句。

“有屁就在这儿放!”

一句话给阎埠贵噎的脸都红了,但他却一点不敢发火。

只能陪着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呵呵,外面聊也好,外面聊敞亮。”

梁大刚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阎埠贵瞅见这动作,也不敢再说那些废话了,赶紧开门见山道。

“大刚,我来其实是有事儿求你。”

梁大刚扫了眼阎埠贵,勾起嘴角笑道,“求我给你家阎解旷,阎解娣找工作?”

“您圣明!”阎埠贵赶紧点头。

“让我一个无业游民,给别人找工作,老阎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梁大刚这意味深长的话让阎埠贵的笑容僵住,同事,他也立刻明白了梁大刚的意思。

二话没说,抬手就给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还挺响。

然后紧跟着就哭丧着脸,赔礼道歉,“大刚啊,当初我说这话,真是一时口快,我有眼不识泰山,真的,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

要说咱们院子里谁最有本事,那不还得是您梁大刚嘛。”

这话狗腿到了极致,听得阎埠贵身后的子女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梁大刚嘿嘿一笑,很坦然的接受了这句话。

见梁大刚笑了,阎埠贵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却没想,刚还一副马屁很受用的梁大刚,突然毫无征兆的冷下了脸。

“我又没有本事,用不着你说,滚一边去!”

说着,便一把将阎埠贵跟小鸡崽儿一样扒拉到一边,径直回到了家里。

关上正厅的门,梁大刚斜眼瞥了门外还在发愣的阎家人一眼,冷笑一声,朝正房走去。

要是换了平时,他倒是乐得跟着阎埠贵逗逗趣,一来排解寂寞,给生活增添乐趣,二来,怨恨值嘛,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可刚才办公室的事情让他心思有点乱,再加上还得加急弄堂山的合作计划书,他实在是没心情和闲工夫去逗弄阎家人。

门外,阎家一家集体沉默,罚站。

不知过了多久,阎解旷才耷拉个脸,问了一句。

“爸,咋办啊?”

阎埠贵面色阴沉,“凉拌!回家!”

说完,提着东西便怒气冲冲的朝外院儿走去。

路过垂花门时,他停下了脚步。

抬眼看着年前梁大刚再次叫人翻修过的崭新门楣,似乎是感受到了所谓的阶级差距。

他恶狠狠的朝门槛上吐了一口唾沫,“妈的,狂!我看你能狂多久,迟早一个跟头栽死你个王八蛋!”

这脏话脏的,完全没有顾及自己退休人民教师的身份。

而在他身后的阎家人们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再怎么说,他爹今天受的委屈,也是因为他们。

早在两年前,阎解旷,阎解娣便从插队的乡下回来了。

与他们俩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光福和刘光天兄弟俩。

他们属于是最后一批返乡知青,前面走的不是家里有人,就是花了钱的,要么是表现好的。

只有他们这最后一批,完全是响应政策才得以返乡的倒霉蛋。

几人本以为回来,就算是苦尽甘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归心似箭,想着回来以后重新成为城里人,重新吃上商品粮,政府还给安排工作,美滋滋。

却没想到更大的霉还在等他们到呢。

回来以后几人先是在家待了几天,没有去跟同批回来的知青挤着办手续。

等到没人了,他们才结伴去的街道,办理回城手续。

却不料,这一去四个人都傻了。

重新成为城里人,重新吃上定量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想要工作......

得排队!

排一个几万返乡青年的大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