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破夜空。祁夜贴着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前进，每一步都精确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死角。韩峥的这个秘密实验室藏在郊外一家废弃制药厂地下，守卫比上次的基地还要森严。
耳机里传来林小满的声音："祁老师，东侧走廊有两个守卫，30秒后到达你的位置。"
祁夜看了看表——凌晨3:17，守卫换岗的时间。他闪身躲进一个储物间，屏住呼吸。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渐近，又渐远。
"安全了。"林小满说，"但得快，韩峥的飞机一小时后降落。"
祁夜悄无声息地滑出储物间，向主实验室移动。三天前，他故意放出风声说自己找到了"涅盘"的原始配方，引诱韩峥回国。而此刻，傅九霄应该在城市另一端发动佯攻，吸引"蚀日"的主要火力。
实验室门需要视网膜识别。祁夜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小盒，里面是一片保存完好的眼角膜——来自上次战斗中他击毙的韩峥副手。盒子贴上扫描仪，绿灯亮起。
"进去了。"祁夜低声说，同时拔出手枪。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中央是十几台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组织。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侧墙上的一排冷藏柜，标着不同编号。祁夜直奔标有"LN-7"的那个。
"需要三分钟破解密码。"林小满提醒道。
祁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个实验室太新了，不像是韩峥的大本营，更像是临时设立的。墙上挂着的实验记录也都很近期，没有他父母时代的数据。
密码破解，冷藏柜门滑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支蓝色药剂——改良版"涅盘"，以及一个黑色笔记本。祁夜快速翻阅，心跳加速——这正是他父母的研究日志续集，记录了"涅盘"项目的最后阶段。
"找到了！"他小声惊呼，翻到一页标着"终极解毒方案"的笔记，"需要拍照传给你分析吗？"
"不行，信号被屏蔽了。"林小满说，"有守卫返回，五分钟内必须撤离。"
祁夜将笔记本塞进战术背包，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实验室尽头还有一个隐蔽的保险箱。直觉驱使他走过去。这个保险箱需要双重验证——指纹和密码。
"没时间了，祁老师！"林小满焦急地提醒。
祁夜犹豫了一秒，从背包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傅九霄的血样——他昨晚偷偷采集的。将血滴在指纹识别器上，再输入从笔记本上找到的密码：0720。
保险箱开了。
里面只有一盒老式录像带和几张照片。祁夜抓起它们，刚好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躲到实验台下，屏住呼吸。
两个守卫进入实验室，例行检查。其中一人就在祁夜藏身的实验台前停下，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祁夜握紧手枪，准备在万不得已时开枪。
突然，整个实验室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东区被突破！"对讲机里传出喊声，"是傅九霄的人！"
守卫们立刻冲出门去。祁夜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满手冷汗。他打开录像带盒，里面贴着一张纸条："林德曼实验室最后影像，证据。"
"祁老师，趁现在！"林小满催促。
祁夜将录像带和照片塞进背包，迅速撤离。按照预定路线，他穿过通风管道，避开主要交战区，从备用出口离开了制药厂。
安全屋内，祁夜将录像带插入播放器。画面跳动了几下，显示出二十年前的林德曼实验室。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激烈争论，其中就有祁夜的父亲和年轻的傅父。
"项目必须终止！"祁夜的父亲指着显微镜，"看这些细胞变异，继续下去会造出怪物！"
"军方已经投入太多资金。"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祁夜认出那是韩峥），"现在退出太晚了。"
傅父走到中间："我作为主要投资人，正式宣布项目终止。所有样本立即销毁。"
韩峥突然拔枪："抱歉，傅总。有些事由不得你决定。"
枪声响起，傅父倒地。祁夜的父亲扑向控制台，按下某个红色按钮。更多枪声，然后画面变成雪花。
祁夜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抓起那些照片——全是韩峥与各方势力的秘密会面，包括警方高层和政客。最后一张照片特别模糊，但能辨认出是韩峥将一份文件交给一个穿警服的人，文件上隐约可见"夜魔档案"几个字。
"他在操控警方..."祁夜恍然大悟，"难怪我的身份突然曝光..."
手机震动，是傅九霄的加密信息：「佯攻成功，但韩峥不在。小心，他可能去找你了。我这边有点小麻烦，晚点联系。」
祁夜立刻回拨，却提示对方已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小满，能定位傅九霄吗？"
"稍等...找到了，他在城东旧仓库区。但信号很弱，可能受伤了。"
祁夜抓起背包和医疗箱："给我地址。另外，分析一下这个解毒方案。"他拍下笔记本关键页发送，"我需要知道是否可行。"
一小时后，祁夜潜入库区。这里刚刚经历过激烈交火，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味。几个傅九霄的手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最里面的仓库门虚掩着。祁夜握紧傅九霄给他的骨柄匕首，悄声靠近。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傅九霄被铁链锁在中央柱子上，浑身是血，头无力地垂着。韩峥站在一旁，手持注射器，正将某种紫色液体注入傅九霄的颈部。
"来得正好，法医先生。"韩峥头也不回地说，"刚好赶上实验最精彩的部分。"
祁夜举枪瞄准："退后！"
韩峥转身，露出疯狂的笑容："杀了我，他也会死。知道这是什么吗？'涅盘'的终极版本，加上一点...特别配方。"他晃了晃空注射器，"你猜能撑多久？"
傅九霄微弱地抬起头，右眼已经充血："祁夜...走..."
"感人。"韩峥鼓掌，"但今天谁都走不了。"他突然按下某个按钮，仓库大门轰然关闭。
祁夜迅速评估局势：韩峥至少有两个手下藏在暗处，傅九霄情况危急，而自己弹药有限。硬拼胜算渺茫。
"你想要什么？"祁夜故意放下枪，"我可以给你原始配方。"
"太晚了。"韩峥摇头，"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版本。现在我只想看着你们两个死。"他走向控制台，"知道吗，你父母死前也像他这样，跪着求我..."
就是现在！祁夜突然抬手，袖中银针射出。韩峥敏捷地闪避，却没想到那针根本不是冲他去的——针管击中傅九霄的锁骨，自动注入某种液体。
"你干了什么？"韩峥怒吼。
"解毒剂。"祁夜冷笑，"用我的血做的。"
傅九霄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铁链哗啦作响。韩峥慌了，冲向控制台按下红色按钮。仓库顶部突然打开，三个全副武装的杀手从天而降。
枪声四起。祁夜翻滚躲避，同时向傅九霄靠近。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染红衣襟。他咬牙继续前进，终于来到柱子前。
"坚持住。"他低声对傅九霄说，同时用匕首砍断锁链。
傅九霄瘫倒在地，呼吸急促："笨蛋...不该来..."
"闭嘴，保存体力。"祁夜检查他的瞳孔，已经出现药物反应，"我需要给你换血，但这里条件..."
韩峥的狂笑打断了他："多么感人的重逢！可惜都要结束了。"他举起一个遥控器，"知道这是什么吗？整个仓库都埋了炸药。只要我按下这个——"
祁夜突然笑了："那你也会死。"
"我早有准备。"韩峥按下遥控器上的另一个按钮，一个逃生舱从地面升起，"再见，实验品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九霄猛地暴起，用尽最后力气扑向韩峥。两人扭打在一起，遥控器掉在地上。祁夜想去捡，却被韩峥的手下拦住。
枪声再起。这次来自仓库外——林小满带着援兵赶到了。趁着混乱，祁夜捡起遥控器，同时向韩峥射出一支针剂。
针头刺入韩峥脖颈，他惊愕地拔出针管："这是什么？"
"改良版'涅盘'。"祁夜冷静地说，"和你体内的原始版本会产生...有趣的反应。"
韩峥脸色大变："你！..."他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皮肤开始出现可怕的紫色纹路。
傅九霄踉跄着走到祁夜身边："快走...炸药..."
两人互相搀扶着冲出仓库。身后，韩峥的惨叫越来越弱。他们刚跑出百米，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将两人掀翻在地。
祁夜首先爬起来，检查傅九霄的状况。爆炸的碎片划伤了他的后背，但更严重的是体内药物的排斥反应。
"需要...立刻治疗..."傅九霄艰难地说，然后昏了过去。
临时医疗帐篷内，祁夜完成了最后的输血。他的血液通过细管缓缓流入傅九霄的静脉，两人的生命在物理层面上第一次真正相连。
"血型匹配度99.9%。"林小满看着检测仪，惊叹，"几乎像同一个人..."
祁夜没有回应。他专注地观察傅九霄的反应——脉搏逐渐稳定，皮肤上的异常纹路开始消退。解毒剂起作用了。
三天后，傅九霄在病床上醒来。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祁夜蜷缩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份化验报告。
傅九霄轻轻动了动，发现胸口那个困扰他多年的"7"字烙印变淡了许多。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两张照片的拼合——一边是年轻的傅父与祁夜父母在实验室的合影，另一边是他和祁夜在不知何时被偷拍的并肩作战画面。
"醒了？"祁夜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因睡意而沙哑。
傅九霄点头，尝试坐起来。令他惊讶的是，以往那种药物带来的钝痛消失了，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
"解毒成功了？"
"大部分。"祁夜递给他一杯水，"你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了80%，剩下的需要时间。但不会再危及生命了。"
傅九霄握住水杯，也顺势握住了祁夜的手："韩峥？"
"死了。尸体DNA确认过了。"祁夜顿了顿，"我看完了所有资料。你父亲...他试图阻止项目，救出了大部分实验体。"
"而你父母设计了解毒剂。"傅九霄接过话，"我们都被骗了，被韩峥设计的仇恨。"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沉默不再令人不适。多年的仇恨、猜忌、算计，在这一刻化为某种更复杂、也更简单的东西。
"接下来呢？"傅九霄问，"警方还在通缉你。"
祁夜微笑："林小满恢复了韩峥电脑里的数据。包括他操控警方、栽赃陷害的证据。我的名字应该很快就能洗清。"
"帮派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再是问题。"傅九霄看向窗外，"是时候做些改变了。"
三个月后，城市日报刊登了两则相邻的新闻：
《傅氏集团转型安保行业，获政府重点支持》
《着名法医祁夜成立刑事科学研究所，获巨额私人投资》
在城郊墓园，傅九霄站在父母墓前，身旁是祁夜。秋风卷起落叶，在两人脚边盘旋。
"给。"傅九霄递给祁夜一个文件袋，"最后一块拼图。"
里面是完整的证据链，证明韩峥策划了当年的爆炸，杀害了祁夜的父母和傅父，并精心设计让两方互相仇恨。
祁夜将文件袋放在墓碑前："我不需要这些了。"
傅九霄挑眉："不报仇了？"
"已经报了。"祁夜看向远方，"用我们的方式。"
傅九霄轻笑，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那换个话题。愿意正式成为我的合伙人吗？"盒子里是两枚戒指，一黑一白，内侧刻着DNA双螺旋图案。
祁夜挑眉："这是求婚还是商业合作？"
"都是。"傅九霄站起身，将白色那枚戴在自己手上，"反正我们的血已经混在一起了。"
祁夜接过黑色戒指，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知道吗，按照基因相似度，我们几乎算是..."
"别说那个词。"傅九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太恶心了。"
祁夜笑了，将戒指戴上："合伙人。暂时。"
傅九霄握住他的手："足够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在他们身后，墓碑上的照片中，傅父和祁夜的父母仿佛也在微笑注视着这一切。
仇恨的循环终于打破，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