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投大厦的烈焰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将滨江的夜空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浓烟滚滚,裹挟着纸张灰烬、塑料焦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直冲云霄。凄厉的警笛声撕破混乱的喧嚣,消防车刺眼的红光在混乱的街道上艰难穿行。滨投,这座曾经象征着滨江财富与权力的冰冷冰山,正以最惨烈的方式,将自己最后的残骸付之一炬!
滨城医科大附院,特护病房。
剧烈的砣鸣余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小山濒临崩溃的躯体上。心电监护仪爆发出更加凄厉的警报,屏幕上那根代表生命的曲线疯狂乱跳,血压心率飙升到危险阈值!肺部撕裂的伤口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浓烈的血腥气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咬紧牙关,强行咽下!剧烈的呛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都带出暗红的血沫,溅在惨白的被单上,如同点点怒放的寒梅!
“呃啊——!”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冲破镇静剂的封锁,带着撕裂灵魂的共鸣!
“山哥!”陈飞和老吴目眦欲裂,扑到床边,却被林小山布满血污、却异常坚定抬起的手死死拦住!
“别……碰……”林小山沾满血沫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撕裂的剧痛,深潭般的眼底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锐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窗外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瞳孔深处倒映着滨投大厦冲天烈焰的扭曲影像!
滨投……金库…… 大火!
烧的…… 是…… 账!
是…… 滨投…… 最后…… 的…… …… 罪证!
是…… “银橡树”…… 那群…… 秃鹫…… …… 毁灭…… 痕迹的…… …… 最后…… …… 疯狂!
他们…… 要…… 把…… 滨江…… 这滩…… 浑水…… …… 彻底…… …… 搅浑!
把…… 所有…… 肮脏…… 的…… 秘密…… …… 都…… …… 烧成…… …… 灰烬!
争口气……
站稳脚跟……
这……最后…… 的…… 灰烬…… **里……
藏着…… 滨投…… 的…… …… 命门!
也…… 藏着…… “银橡树”…… 的…… …… 七寸!
“呃……火……”林小山沾满血泥的手指极其极其艰难地抬起,指向窗外那片血红,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命令,“……查……金库……烧了……什么……没烧……什么……”
陈飞和老吴浑身剧震!瞬间明白了林小山的意思!滨投的金库,是滨江最大的秘密坟场!大火能烧掉纸,但烧不掉某些刻在金属上、或者深埋地下的东西!更烧不掉某些……人心…… 深处…… 的…… …… 记忆!
“明白!山哥!”老吴布满风霜的脸上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转身如同猎豹般冲出病房!陈飞紧随其后!
病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仪器凄厉的警报和林小山沉重艰难的呼吸声切割着冰冷的空气。林母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儿子冰凉的手指,浑浊的眼睛里是巨大的恐惧和无助的泪水。
“山儿……别想了……歇歇……求你了……”她泣不成声。
林小山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母亲布满泪痕的脸上。深潭般的眼底,那片冰冷的锐利微微融化,闪过一丝刻骨的愧疚和更深的执拗。他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极其微弱地……反握了一下…… 母亲…… 枯瘦的…… 手背……力道…… 微弱得…… 几乎…… 感觉不到……却…… 带着…… 一种…… 安抚的…… …… 力量。
“……娘……没事……”他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肺部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孤舟。争口气……为娘……也为自己……这口气……不能……断!
滨投大厦火场外围。
混乱如同煮沸的粥。消防水龙疯狂喷射,却难以压制那从地下金库深处喷涌而出的诡异烈焰!浓烟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物质燃烧的恶臭和一种……若有若无的…… …… 金属…… 熔化的…… …… 腥气!
老吴和陈飞如同两条泥鳅,凭借着对滨城地下管网和工人网络的熟悉,在混乱的人群和警戒线的缝隙中艰难穿行。他们目标明确——那些侥幸从火场逃出来的、失魂落魄的滨投底层员工和安保人员!
“兄弟!金库里……到底烧了什么?”老吴一把抓住一个满脸烟灰、惊魂未定的保安,布满老茧的手如同铁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说实话!0451粮库的老工人……都在看着!”
保安惊恐地看着老吴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周围几个沉默围上来的、眼神如刀的工人,嘴唇哆嗦着:“烧……烧光了……都烧光了……账本……票据……还有……还有那些保险柜……”
“保险柜?”陈飞炸雷般的嘶吼打断他,“里面装的什么?!”
“不……不知道啊……都是……都是些……金属盒子……密封的……听说……是……是些……‘老账’……和……‘硬货’……”保安吓得语无伦次。
“硬货?”老吴眼中精光爆射!“什么样的硬货?说!”
“就……就是……一些……刻着……奇怪……符号的……金属板……还有……一些……黑乎乎的……像……石头……又像……金属的……疙瘩……”保安努力回忆着,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还有……还有几个……特别……大的……保险柜……是……是威廉……董事……专用的……听说……里面……不是……钱……是……是些……‘备份’……”
“备份?!”陈飞和老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滨投的核心数据备份?!如果没被烧毁……
“那些大保险柜在哪?!”老吴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
“在……在最里面……靠近……通风井……那里……火……最大……”保安的声音带着绝望。
通风井?!
老吴布满风霜的脸上肌肉猛地虬结!他猛地抬头,望向火场深处那如同地狱入口般喷吐着烈焰和浓烟的通风井方向!深陷的眼窝里,那冰冷的火焰瞬间爆燃!
“老周!大锤!”老吴炸雷般的嘶吼在混乱中炸响!“带人!跟我来!目标!通风井!抢在消防队前面!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快!”
命令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几个精悍的工人兄弟如同听到冲锋号的战士,毫不犹豫地跟着老吴,逆着人流,冲向那烈焰滔天的死亡禁区!
“银橡树资本”滨江代表处。
周顾问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滨投大厦的冲天火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映照得一片狰狞。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笑意。烧吧!烧得干干净净!把滨投那些见不得光的“老账”和“硬货”都烧成灰!把林小山和那群泥腿子最后的希望也烧成灰!
“周顾问!”助理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不……不好了!老吴……带着一群工人……冲进火场了!目标……好像是……金库深处的通风井!”
“什么?!”周顾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通风井?!那里……是…… 威廉…… 那个…… 疯子…… 留下的…… …… 最后…… …… 陷阱!也是…… 唯一…… 可能…… 残留…… ‘备份’…… 的…… …… 地方!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周顾问炸雷般的咆哮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通知我们在消防和警方的人!制造混乱!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通风井!绝对不能!”
命令带着刻骨的杀意!助理连滚滚爬地冲了出去!
周顾问死死盯着窗外那片血红的烈焰,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林小山!又是林小山!那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泥腿子!他怎么知道通风井?!他怎么可能?!
火场深处。
热浪如同实质的墙壁,裹挟着有毒的浓烟和飞溅的火星,疯狂地灼烧着皮肤和呼吸道!老吴、王大锤和几个工人兄弟用浸湿的棉被裹住身体,顶着灼人的高温和令人窒息的烟雾,如同扑火的飞蛾,艰难地向通风井方向突进!
“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过去!”
“危险!退后!”
混乱中,几个穿着消防制服和警服的人影,看似在维持秩序,却有意无意地阻挡着老吴他们的去路,甚至暗中推搡、制造障碍!
“**的!滨投的狗!”王大锤布满血污的独眼赤红如血,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火焰的咆哮!他抡起一根从废墟中捡到的、烧得滚烫的钢管,狠狠砸向一个挡路的“消防员”!
“砰!”沉闷的撞击声!那人惨叫着踉跄后退!
“兄弟们!冲!山哥等着呢!”老吴布满风霜的脸上肌肉虬结,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他带头撞开阻拦,扑向那如同巨兽咽喉般喷吐着烈焰的通风井口!
通风井口,烈焰熊熊!灼热的气流几乎将人掀飞!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下!”老吴炸雷般的命令!王大锤和另一个兄弟毫不犹豫,将浸湿的绳索捆在腰间,在老吴等人的拼死拖拽下,如同敢死队员般,顺着滚烫的井壁,猛地滑入那地狱般的深渊!
井底!热浪更加恐怖!空气仿佛都在燃烧!视线被浓烟彻底遮蔽!王大锤布满血污的独眼被灼得剧痛,但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扒着滚烫的井壁,凭着感觉疯狂摸索!金属柜!威廉的金属柜!
“在这!”另一个兄弟嘶哑的吼声在浓烟中响起!他摸到了一个巨大的、被烧得滚烫变形的金属柜体!柜门……已经被…… 高温…… 熔开…… 一道…… 缝隙!
“打开它!”王大锤炸雷般的嘶吼!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撬棍狠狠插入缝隙!死命撬动!
“嘎吱——!!!”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轰——!”一股灼热的气流夹杂着浓烟和火星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柜门……被…… 强行…… 撬开!
里面…… 不是…… 成捆的…… 钞票……
也不是…… 金条……
而是…… 一排排…… 被…… 烧得…… 焦黑…… 变形…… 的…… …… 金属…… 盒子!和…… 几块…… 同样…… 焦黑…… 的…… …… 刻着…… 诡异…… 符号的…… …… 金属板!
**最底层……
一个…… 相对…… 完好…… 的…… …… 小型…… …… 钛合金…… …… 保险箱…… 静静地…… 躺在…… 那里!箱体…… 表面…… 覆盖着…… 一层…… 厚厚的…… …… 灰烬……但…… 锁扣…… 似乎…… …… 完好!
“拿到了!”王大锤布满血污的脸上爆发出狂喜!他猛地抓起那个沉重的钛合金保险箱,死死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
“撤!快撤!”老吴在上面声嘶力竭地吼叫!
绳索猛地绷紧!王大锤和另一个兄弟被迅速拉上井口!就在他们即将脱离火海的瞬间!
“砰——!!!”
医生……沉闷的…… …… 枪响!
在…… 火焰…… 的…… 咆哮…… 和…… 混乱的…… 喧嚣中…… …… 显得…… 如此…… …… 微弱!
抱着…… 保险箱的…… 王大锤…… 身体…… 猛地…… …… 一震!
肩头…… 瞬间…… 爆开…… 一朵…… …… 刺眼的…… …… 血花!
他…… 布满血污的…… 脸上…… 肌肉…… 剧烈…… …… 扭曲!
布满老茧的…… 手…… 却…… 死死…… 抱住…… 怀里的…… …… 保险箱!
如同…… 抱着…… …… 自己的…… …… 命!
“操……” 一声…… 压抑的…… …… 闷哼……从…… 他…… 咬紧的…… 牙关…… …… 挤出!
“大锤!”老吴目眦欲裂!猛地扑上去,用身体挡住王大锤!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在混乱的火场中悄然游弋!
滨城医科大附院,特护病房。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在剧烈的波动后,终于艰难地趋于平稳,但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林小山瘫软在病床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沉重的枷锁感。肺部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吸气都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意识在剧痛和药物的双重夹击下,如同沉入冰海最深处的顽石。
但……
就在…… 意识…… 即将…… 彻底…… 沉沦…… 的…… 瞬间……
一股…… 极其极其…… 微弱…… 却又…… 异常清晰的…… …… 嗡鸣……
如同…… 地底…… 深处…… 传来的…… …… 心跳……
猛地…… 穿透了…… 厚重的…… 黑暗…… 和…… 剧痛……
传入…… 他…… 沉沦的…… 意识…… 深处!
嗡鸣……
低沉…… 雄浑…… 带着…… 一种…… 难以言喻的…… …… 悲怆…… 与…… …… 灼热!
如同…… 滨投…… 大厦…… 那…… 冲天…… 的…… 烈焰…… 在…… …… 燃烧!
又如同…… 王大锤…… 肩头…… 炸开的…… …… 血花!
更如同…… 那…… 被…… 死死…… 抱在…… 怀里的…… …… 冰冷的…… …… 钛合金…… …… 保险箱!
“呃……”林小山喉咙里滚出混着血沫的嘶哑气音。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极其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深潭般的眼底,那濒临熄灭的火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无声地爆燃!沾满血泥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床沿!
“……砣……”一个嘶哑的字眼,如同金铁摩擦,从他沾满血沫的唇间挤出。
窗外……
广场上……
那半截……深嵌在…… 破碎…… 水泥地中的…… 铁砣……
砣体…… 表面…… 那三道…… 焦黑的…… 刻痕……
在…… 远处…… 滨投…… 大厦…… 冲天…… 火光的…… 映照下……
猛地…… 爆发出…… 一道…… 极其极其…… 刺眼的…… …… 金红色…… 光芒!
光芒…… 冲天而起!
如同…… 燃烧的…… …… 烽火!
将…… 整个…… 广场…… 映照得…… 一片…… 赤红!
随机……
光芒…… 如同…… 燃尽的…… 炭火…… 猛地…… 向内…… 坍缩!
瞬间…… 熄灭!
只留下……
砣体…… 依旧…… 在…… 微微…… …… 震颤!
如同…… 一颗…… 被…… 强行…… 唤醒的…… ……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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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 一声…… 无声的…… …… 叹息……
病房内……
林小山……
布满血污的…… 脸上……
肌肉…… 极其极其…… 微弱地…… …… 抽动了一下……
沾着…… 鼻咽管的…… 嘴角…… 极其极其…… 缓慢地…… …… 扯起…… 一丝…… 冰冷…… 如同…… 万年…… 玄冰…… 般的…… …… 弧度!
深潭般的…… 眼底…… 那…… 冰冷的…… 锐利…… 如同…… 淬火的…… 钢针……
死死…… 钉在…… 病房…… 门口…… 方向……
仿佛…… 穿透了…… 墙壁……
看到了…… 那…… 正…… 被…… 老吴…… 和陈飞…… 拼死…… 护送回来的…… …… 沾着…… 王大锤…… 鲜血的…… …… 冰冷的…… …… 钛合金…… …… 保险箱!
滨头的冰山……崩了……
灰烬…… 里…… 藏着…… …… 余温……
秃鹫…… 的…… 爪子…… 剁了……
爪痕…… 里…… 渗着…… …… 毒血!
这…… 滨江的…… 水…… **……
深…… 处…… 的…… 暗流…… **……
正…… 裹挟着…… …… 焚尽…… 一切的…… …… 砣火…… **……
奔涌…… 向…… …… 最后的…… …… 决口!
而……
病床上…… 这头…… 舔舐着…… 伤口…… 的…… …… 狐狼……
已然…… 嗅到了…… …… 那…… 灰烬…… 余温中…… …… 致命的…… …… 杀机!
下一次…… 交锋……
将是…… 真正的…… …… 图穷…… …… 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