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蝉鸣穿透中野家公寓的纱窗,在和室地板上投下晃眼的光斑。三玖跪在旧衣柜前整理冬装,发间的白梅发饰蹭到箱底的战国史年鉴,掉出张泛黄的快递单——寄件人姓名栏里,"丁子轩"三个字旁用铅笔写着生日日期:2月6日。
"三玖姐,找到爷爷的武士头盔了吗?"四叶的脑袋从门缝探进来,兔子耳朵发箍上沾着融化的冰淇淋,"五月姐说今晚吃寿喜烧,要拿头盔当锅用呢!"三玖没回头,指尖颤抖着抚摸快递单上的日期,想起三个月前风太郎生日时,她们五姐妹挤在便利店挑选礼物的情景。
2月14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中野家的餐桌上弥漫着浪漫的氛围。餐桌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心形气球,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庭的温馨与爱意。
二乃风风火火地走进餐厅,手里提着一个包装得像炸药包一样的麻辣巧克力。她毫不客气地将巧克力砸在风太郎面前,然后双手叉腰,挑衅地看着他。
四叶则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风太郎身边,献宝似的递上一个兔子造型的书签。书签上的兔子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跳起来。
一花优雅地摇着一把新到的上杉谦信折扇,扇面上的图案精美绝伦,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她微微一笑,将折扇轻轻放在风太郎的手边。
五月推了推眼镜,展现出她一贯的学霸形象。她从书包里拿出一盒亲手做的公式饼干,饼干上印着各种复杂的数学公式,一看就知道是五月的杰作。
而三玖则显得有些羞涩,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将一本《微分方程详解》递到风太郎面前。这本书看起来有些厚重,但三玖的心意却在其中表露无遗。
丁子轩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钢笔礼盒,原本是打算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送给风太郎的。然而,当他看到三玖送书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哟,丁子轩吃醋了?”二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戏谑和调侃。她迅速地伸出手指,指向丁子轩,那红色的指甲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微微晃动着,仿佛在嘲笑他的窘迫。
丁子轩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人当场戳穿了心事一般,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他有些慌乱地摆着手,想要否认二乃的说法,但那结结巴巴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利索。
“没……没有啦……”丁子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钢笔礼盒轻轻放在风太郎面前,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似乎并不自然。
“生日快乐。”丁子轩轻声说道,目光却不敢与风太郎对视,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赶紧移开了视线。
此时的三玖正满心欢喜地看着风太郎,完全没有察觉到丁子轩的异样。她只当丁子轩是因为有些害羞而不好意思,所以并没有多想。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丁子轩低下头的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三玖姐?"四叶的声音打断回忆,少女蹲下来捡起快递单,"这是什么?丁子轩学长的生日是2月6日?"五月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瞬间调出日历:"今天6月12日,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镜片反光映着快递单上的日期。
和室拉门突然被推开,二乃叼着棒棒糖走进来,马尾辫扫过三玖的肩膀:"喂,找个头盔这么久......"她看到快递单的瞬间,棒棒糖"啪"地掉在地上,"2月6日?!丁子轩那小子的生日?"一花摇着折扇跟进来,扇面上的武田信玄画像在阳光下扭曲,"好像是哦......我想起来了,今年春节后他好像提过一句......"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三玖淹没其中。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 2 月 6 日那天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那天,中野家因为爷爷的旧疾复发而陷入了一片混乱。丁子轩一大早就赶来帮忙,他忙碌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联系医生、整理药材,没有一刻停歇。他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傍晚时分,丁子轩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中野家。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三玖突然塞给他一袋芥末薯片,然后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今天的帮忙。”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丁子轩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以及他手中微微颤抖的纸袋。
“那天晚上……”三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银杏叶一般脆弱。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路过他家楼下,看到他房间的灯亮着……”
那个画面在三玖的眼前不断浮现,她仿佛能看到那个被路灯拉长的单薄身影,丁子轩抱着纸袋走进楼道,他的发梢还沾着几片雪花。而现在,三玖终于明白,那个纸袋里装的,或许就是丁子轩为他自己买的:生日蛋糕。
五月突然站起身,平板电脑掉在地上:"2月6日,我让他帮忙查资料,他忙到凌晨三点......"二乃咬着牙,红色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天本小姐让他修电脑,他连晚饭都没吃......"四叶的眼泪掉在快递单上,晕开了"丁子轩"三个字:"我还让他帮我找丢失的兔子玩偶......"
一花摇着折扇的手停在半空,扇骨敲在榻榻米上发出闷响:"他那天......是不是跟我们说了什么?"三玖猛地想起,丁子轩临走时曾小声说"今天有点特别",但当时她正担心爷爷的病情,只随口应了句"快回去休息"。
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五姐妹围坐在快递单周围,谁也没说话。他们记得风太郎的生日,记得彼此的生日,甚至记得学校图书馆的闭馆日,却唯独忘了那个每天给他们带零食、帮他们解决麻烦、把所有温柔都给了他们的少年的生日。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三玖的声音带着哭腔,想起丁子轩每次给她们过生日时的用心。一花的生日,他送了六张首映电影票,知道她喜欢暗中观察人群;二乃的生日,他跑遍全城买到限量版麻辣巧克力,包装得像艺术品;四叶的生日,他亲手做了兔子形状的蛋糕,耳朵上还插着银杏叶;五月的生日,他送了套绝版的《科学烹饪大全》,扉页写着"给最聪明的吃货";而她的生日,他熬夜拼了个武田信玄的甲胄模型,手指被胶水粘住也没吭声。
“走!”二乃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般,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的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弧线,仿佛在为她的决心助威。
“现在就去给那小子补过生日!”二乃的声音清脆而坚定,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四叶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迅速而敏捷,甚至连掉在地上的兔子玩偶都顾不上捡起来。
“我要给他买最大的草莓蛋糕!”四叶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个巨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上的样子。
五月则相对冷静一些,她推了推眼镜,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平板的屏幕已经亮起,购物软件的界面呈现在眼前。
“需要准备礼物,但是……”五月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遇到了一个难题。
其他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五月,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五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们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所有人的冲动。三玖想起丁子轩的抽屉里永远放着芥末薯片,想起他喜欢喝无糖抹茶苏打水,想起他总穿印着战国武将的T恤,但这些都是她知道的。至于他真正的爱好,比如最喜欢的电影、音乐,甚至梦想,他们好像从未深入了解过。
"他喜欢推理小说......"四叶小声说,却被二乃打断:"废话!全校都知道!"一花摇着折扇,眉头紧锁:"他说过想当历史老师......"五月推了推眼镜:"他的志愿表填了帝大历史系......"三玖想起丁子轩书桌上的磨损的《日本战国史》,想起他给她讲课时发亮的眼睛,心里更酸了。
"我们连他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二乃突然喊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他总是问我们喜欢什么,给我们挑礼物,可我们......"她没说下去,只是烦躁地抓着马尾辫。四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丁子轩学长会不会很伤心......"
三玖站起身,白梅发饰上的银链哗啦作响:"我们现在就去问他!"五月立刻反对:"不行!这样就不是惊喜了!"一花摇着折扇,眼神坚定:"我们可以偷偷观察,一定能找到他真正喜欢的东西。"二乃点头:"本小姐就不信了,还能被一个小子难倒!"
接下来的一周,五姐妹展开了"丁子轩喜好大调查"。三玖假装借阅书籍,翻看他书桌上的笔记;二乃借口讨论数学,查看他的电脑收藏夹;四叶抱着兔子玩偶去他家玩,偷偷观察他的房间;五月分析他的消费记录,寻找蛛丝马迹;一花则利用推理社的便利,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朋友。
"他书桌上有张和父母的合照,"三玖在 nightly meeting 上汇报,"背景是京都的金阁寺。"二乃挑眉:"所以他喜欢旅游?"五月推了推眼镜:"消费记录显示他常买京都的抹茶。"四叶举手:"他房间里有个旧地球仪,上面贴着很多标签!"一花摇着折扇:"他朋友说,他最大的梦想是走遍历史遗迹。"
线索逐渐拼凑完整。丁子轩喜欢京都的抹茶,向往历史遗迹,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历史老师,走遍世界的古战场。而这些,都是他从未主动提起,却在细节中默默流露的喜好。五姐妹交换着信息,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这个把他们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的少年,他们却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才能拼凑出他的轮廓。
生日补礼筹备会在中野家的厨房召开。二乃拍板决定:"去京都!给他一个惊喜旅行!"四叶欢呼:"还要买抹茶生巧!"五月推了推眼镜:"需要制定详细行程,包括历史遗迹参观路线。"一花摇着折扇:"我来负责摄影,记录下他的每一个瞬间。"三玖看着姐妹们忙碌的身影,想起丁子轩独自过生日的夜晚,眼泪又涌了上来。
2月6日那晚的情景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丁子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从纸袋里拿出巴掌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他点燃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他清瘦的脸颊,没有生日歌,没有祝福,只有窗外的风雪声。他许完愿,默默吹灭蜡烛,然后拿出三玖给的芥末薯片,就着冷掉的茶吃掉了蛋糕。
这个画面像根针,狠狠扎在三玖心上。她想起丁子轩在风太郎生日会上,看着她们五姐妹围着风太郎送礼物时,那个复杂的眼神——不是吃醋,而是羡慕,是渴望,却又害怕给她们添麻烦的隐忍。而二乃的调侃,让他只能尴尬地笑笑,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
"三玖姐,你怎么了?"四叶的声音拉回现实,少女抱着刚买的抹茶生巧,担忧地看着她。三玖擦掉眼泪,摇摇头:"没事,我们快准备吧。"二乃走过来,别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次一定让那小子感动到哭!"
出发去京都的那天清晨,五姐妹在丁子轩家楼下集合。三玖拿着机票和酒店预订确认单,手心全是汗。二乃戴着墨镜,假装很酷:"喂,丁子轩!本小姐心情好,带你去京都玩!"丁子轩刚开门,就被四叶扑了个满怀:"学长!我们去京都过生日吧!"
少年愣住了,看看手里的日历,又看看眼前笑得灿烂的五姐妹,眼眶瞬间红了:"你们......"五月推了推眼镜,把行程表递给他:"根据你的喜好制定的计划,包括金阁寺、二条城......"一花摇着折扇,语气温柔:"迟到的生日快乐,丁子轩。"
丁子轩接过行程表的手在颤抖,他看着三玖,看着二乃,看着四叶,看着五月,看着一花,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原来他们还是知道了,原来他们记得,原来他那些隐藏在细节里的渴望,终究被他们发现了。
"傻瓜,哭什么!"二乃别过脸,声音却带着鼻音,"本小姐可没哭!"四叶踮脚帮丁子轩擦眼泪:"学长,我们给你买了抹茶生巧哦!"五月递过保温杯:"里面是你喜欢的无糖抹茶。"一花摇着折扇,扇面上换成了丁子轩喜欢的武田信玄画像:"走吧,别让飞机等久了。"
三玖走上前,轻轻握住丁子轩的手,发间的白梅发饰在晨风中晃动:"子轩,生日快乐。"少年再也忍不住,用力点头,眼泪掉在行程表上,晕开了"金阁寺"三个字。
飞机降落在关西机场时,京都的阳光正好。丁子轩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来过的回忆,心里充满了温暖。五姐妹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二乃依旧嘴硬,四叶依旧活泼,五月依旧严谨,一花依旧温柔,三玖依旧安静地笑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们一起参观金阁寺,丁子轩给她们讲解建筑历史,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们在祗园吃抹茶甜点,二乃抱怨太苦,丁子轩却吃得一脸满足;他们夜游二条城,四叶害怕鬼魂,丁子轩笑着给她讲历史典故;他们在伏见稻荷大社许下心愿,三玖偷偷看丁子轩,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微笑。
最后一晚,五姐妹在酒店房间里,拿出藏在行李箱里的惊喜。二乃递过包装精美的麻辣巧克力:"喂,这个给你,别感动哭了!"四叶送上亲手做的兔子形状蛋糕,上面插着五根蜡烛:"学长,生日快乐!"五月推了推眼镜,送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是我整理的世界历史遗迹资料。"一花摇着新到的折扇,扇面上是丁子轩梦想中的古战场地图:"这个送给你,以后一起去看看吧。"
三玖最后拿出礼物,是个精致的木盒:"子轩,打开看看。"丁子轩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怀表,表盘上刻着武田信玄的家纹,背面刻着"2月6日"和他们五个人的名字。"我知道你喜欢历史,"三玖的声音有些紧张,"这个怀表......"
"谢谢你,三玖。"丁子轩打断她,眼眶又红了,"谢谢你们,所有人。"他看着眼前的五姐妹,想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独自过生日的夜晚,想起风太郎生日会上的羡慕,现在都化作了满满的幸福。
"好了好了,快吹蜡烛吧!"二乃把蛋糕推到他面前,四叶已经开始唱生日歌。丁子轩闭上眼睛,许下心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五根蜡烛。房间里响起欢呼,二乃递过刀叉,四叶忙着分蛋糕,五月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一花摇着折扇微笑,三玖站在丁子轩身边,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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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轩,"三玖小声说,"对不起,我们现在才知道......"丁子轩握住她的手,笑容温柔:"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他看着其他四姐妹,"谢谢你们,真的。"
二乃哼了一声,却给丁子轩切了最大的一块蛋糕:"算你小子有良心。"四叶抱着兔子玩偶,开心地说:"以后我们每年都一起给学长过生日!"五月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建立了生日提醒系统,以后不会再忘了。"一花摇着折扇,语气温和:"嗯,以后每年都要在一起。"
这一晚,在京都的酒店房间里,丁子轩终于过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日,有五姐妹的陪伴,有精心准备的礼物,有温暖的祝福。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默默付出没有白费,他深爱的这些女孩,终究发现了他的存在,记住了他的生日。
而五姐妹也明白了,丁子轩的温柔不是理所当然,他的付出需要回应。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单方面的接受,而是彼此的关心和爱护。这个迟来的生日,不仅是对丁子轩的补偿,更是他们关系的新起点。
离开京都的那天,丁子轩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手里紧紧握着三玖送的怀表。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这五姐妹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不会再感到孤单。而五姐妹也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珍惜丁子轩,记住他的喜好,不再忽略他的感受。
他们的故事,在这个迟来的生日祝福中,翻开了新的一页,充满了更多的理解、关爱和感动。而那个被忽略的二月六日,也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的警示,提醒着他们要更加用心地对待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