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霸总的老婆是特种兵 >  第237章 我是警察

康复治疗室里,神经脉冲仪的电极片贴在周辰右臂的皮肤上,发出规律的滋滋声。

电流穿过肌肉时,他能感觉到僵硬的关节在微微颤动,像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撬动,每一寸都带着钝痛。

旁边的神经反馈仪屏幕上,绿色的波形正剧烈波动,戒断反应又缠了上来。

药物减量后的第一个星期,比想象中更难捱。

胃里像揣着块烧红的烙铁,喉咙干得发疼,那些白色粉末的幻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连仪器发出的嗡鸣都像是毒贩诱惑的低语。

“周先生,放松些,试着跟着呼吸灯调整节奏。”康复师安慰道。

周辰闭紧嘴,没应声。他死死盯着天花板,左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电流刺激让右臂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戒断的燥热又从骨头缝里往外冒,两种痛苦拧成一股绳,勒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啊——”他忽然低吼一声,猛地抬左手想扯掉电极片,却发现手腕被固定在仪器两侧的约束带牢牢扣住。

明明是为了防止他在失控时伤到自己,此刻却像毒窝审讯室里的铁链,勒得他胸腔里的戾气直往上冲。

“松开!”他扯着嗓子吼,约束带随着他的挣扎微微晃动,却纹丝不动。

连这点挣脱的力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戒断,谈什么复健?

电流恰好又窜过右臂的神经丛,断肢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钢针顺着骨髓往里扎。

戒断的燥热趁机在血管里炸开,眼前晃过千面魔举着针管的手,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些黏腻的蛊惑:“就一口,一口就不疼了……”

“闭嘴!”他狠狠撞向床头的软垫,闷响里带着泄愤的意味。

左手徒劳地抓着约束带,指腹磨过粗糙的布料,留下几道红痕。

“我是警察……”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像在提醒自己,“我不是瘾君子……”

观察室里,安靖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刚才周辰撞向软垫的闷响,像敲在她心上。

陆鸣野在旁边紧紧握住她的,安慰,“没事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训练结束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周辰全身虚脱。

安靖快步迎上去,蹲下身平视着周辰:“刚才在里面,你喊‘我是警察’的时候,特别帅。”

周辰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没抬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逞能。”

“是骨子里的劲。”安靖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右臂的护具,“医生说今天的神经活跃度比前天高了5%,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半年说不定能自己端杯子。”

可谁也没料到,真正的硬仗在深夜。

凌晨三点,病房里的监护仪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

安靖猛地惊醒,陆鸣野已经翻身下床,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到周辰的病房。

冷汗浸透了周辰的病号服,嘴唇咬得发白,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发抖,左手死死抓着床单,指缝间透出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扭曲。

“又发作了?”陆鸣野快步按铃叫医生,安靖已经蹲在床边,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我……”他眼神涣散,分不清是在看她,还是在看那些纠缠的幻觉,“拿开……别过来……”

他的头剧烈摇晃着,额角“咚”地撞在床栏上,发出闷响。

安靖心都揪紧了,却不敢再碰他——戒断反应最凶的时候,他常常把身边的人当成递毒品的毒贩,清醒后又会因为自己的失控陷入更深的自责。

医生进来时,他已经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左手不知何时挣脱了约束带,正疯狂地抓挠着右臂的护具,像是想把那截不听使唤的胳膊硬生生扯下来。

“给我……给我……”他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就一口……求你了……”

安靖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认识的周辰,是不用麻药取子弹也不吭一声的硬汉。

可此刻,他却像个走投无路的瘾君子,对着幻觉乞求那致命的慰藉。

“周辰,你看看我,我是安靖。”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挥舞的左手,声音尽量平稳,“你在医院里,很安全。那些都是假的,是戒断反应骗你的。”

他的挣扎渐渐弱了些,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落在她脸上时,忽然闪过一丝清明,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滚……”他别开脸,声音轻得像叹息,“都出去……”

医生注射了镇静剂,药效慢慢起效,他的身体不再发抖,只是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安靖拿起毛巾,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医生在一旁说:“这是药物减量后的正常反应,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周辰闭着眼,没说话。但安靖感觉到,他抓着床单的手,悄悄松了些。

医生离开后,陆鸣野递来温水,安靖试着往他嘴边送。

这次他没推开,水流过喉咙时,喉结滚动了一下,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我扛不住了……”他忽然说,声音轻得像梦呓,“安靖,我真的扛不住了……”

那截不听使唤的胳膊,反复的戒断反应,还有每次复健时撕心裂肺的疼,像三座大山压着他。

有时候他看着窗外,会忽然想,要是当初没从毒窝里爬出来就好了,至少不用现在这样,连做个正常人都这么难。

安靖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他有多骄傲,能让他说出“扛不住”这三个字,心里该有多绝望。

“那就不扛了。”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他的眼泪,也擦掉自己的,“明天就歇着,不复健了,咱们跟医生说,把药调回去点,慢慢来。”

她像哄小孩一样絮絮叨叨:“康复师说你的神经反应速度比上周快了0.3秒,这些都是你一点点挣来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镇静剂彻底起效时,周辰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还攥着安靖的手没放。

安靖抽不出手,只能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像在哄睡。

“他这辈子硬了太久,偶尔软一次也没关系。”她望着周辰沉睡的脸,轻声对陆鸣野说,“咱们陪着他,等他缓过来,就又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