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野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比上次陆家的礼单要厚了一倍。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安靖下意识的想推回去。
“傻孩子。”杨惠娟按住她的手,眼神格外认真,“你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这是该有的体面。
何况你是军人,保家卫国不容易,家里总得给你留点底气,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陆家都是你的后盾。”
陆淮远在旁帮腔:“安安,拿着吧。往后家里的东西,迟早都是你们的。”
陆鸣野把礼单重新折好,塞进安靖手里,低声道:“收着吧,爸妈的心意。”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杨惠娟和陆淮远弯了弯腰:“谢谢爸妈。”
唉!她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回报陆家,唯有给陆家多生几个孩子。安靖心里想。
“乖!这就对了!”杨惠娟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不要着急谢,还有爷爷奶奶的,”陆振东先从口袋里摸出张卡,往安靖面前一推,语气带着长辈的硬朗却藏着温柔:“密码是鸣野生日,拿着。以后想买什么直接刷,不用跟鸣野报备,爷爷给你撑腰。”
容佩慈紧随其后,递过张卡笑得眉眼弯弯:“奶奶这张是给你攒的育儿基金,等以后生十个八个孩子都养的起。密码也是鸣野生日。”
陆婉清笑着拿出一张卡:“姑姑的也是卡,密码6个0,在部队很辛苦,想买什么就买,别委屈了自己。”陈宏业在旁点头:“姑父没另外准备,工资都在你姑姑那里,哈哈哈……一样的心意。”
张秀莲把一张储蓄卡轻轻放在桌角,有些腼腆地笑:“阿姨没什么本事,这是我自己攒的一点钱,不多,你拿着买点爱吃的,补补身子。”
陆鸣歆从包里翻出张卡塞给安靖,是那年在前夫哥那里刮来的,不过里面钱她添了一倍,她挑眉笑道:
“安安,姐给的是投资款,对自己的投资款,女人一定要好好爱自己,以后美容、SPA、保养统统做起来。密码臭小子生日。”
傅砚辞也掏出一张卡,陆鸣歆从傅砚辞手里接过,塞到安靖手里:“这是我男朋友的心意,也得收下。”
一沓银行卡在餐桌一角排开,灯光落在上面,映出的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大家子掏心掏肺的热乎气。
安靖望着眼前满桌的饭菜、一大家人的笑脸,还有手里沉甸甸的爱,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她举起酒杯,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爷爷奶奶,谢谢爸妈,谢谢大家。往后我会好好跟鸣野过日子,不辜负你们的心意。”
“好!”陆振东率先举杯,“大家为了孩子们,干杯!”
酒杯碰撞的脆响在客厅里漾开,暖黄的灯光裹着满桌的笑语,连空气里都飘着蜜一样的甜。
……
而云城的VIP病房里,气氛却透着点说不出的滞涩。
晚餐是陆鸣野订的酒店餐,分了两份——给周辰的是清淡的高蛋白餐,炖得软烂的鱼肉配着杂粮粥,海参汤,给猴子的则是实打实的硬菜,鸡鱼肉……
猴子捧着自己那份呼噜呼噜吃得正香,转眼就见周辰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过。
他叼着排骨含糊道:“大哥,你咋不吃啊?这鱼炖得老嫩了,看着就好吃。”
周辰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胃里没什么胃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猴子见状,放下排骨,伸手想去拿周辰的勺子:“我喂你?安靖姐临走前交代了,让你多吃点。”
“不用。”周辰冷冷的说,“我自己来。”
他左手舀了半勺粥,慢慢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舌尖的味道是对的,可少了那个递勺子时眼里带着执拗的人,连温热的粥都变得寡淡。
猴子也不勉强,自己端起碗又扒了两大口饭,唉!这星级酒店的饭菜比医院的不知好吃多少倍……
天天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他天天住院都行。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看了眼周辰的,基本没动几口。
劝道,“大哥,你多少吃一点,不然太浪费了,这鱼可贵着呢。”
周辰没应声,只是盯着碗里的粥出神。
猴子见他不动,问道:“你又吃不下了?那我替你解决了啊?这海参看着就贵,扔了可惜。”
话音刚落,他已经拿起勺子,呼噜呼噜几口就把粥和鱼,海参扫进嘴里,连海参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末了还咂咂嘴:“啧,真好吃,大哥以后你吃不完的我都帮你吃,我不会嫌弃你吃过的。”
“你……”周辰看着空了的餐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换作安靖在,定会拿着勺子追着他喂,软声软气地哄:“再吃一口,就一口,不然复健没力气。”
周辰望着猴子把最后一口海参汤喝净的样子,心里那点烦躁像被火星燎了的草,蹭地冒了点烟。
这人倒实在,战场上能替他挡子弹,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到了饭桌上,抢起他的病号饭来也半点不含糊,活像饿了三天三夜。
“咋了哥?”猴子舔了舔嘴角,一脸无辜。
周辰闭了闭眼,没再说话。他偏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漫了上来。
从安靖走后到现在,才一天半。
可这一天半,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没人在他喝粥时盯着他的嘴角,提醒他“慢点,别烫着”。
没人在他皱眉时摸出水果,用牙签扎好递到嘴边;没人在他沉默时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把病房里的安静填得满满当当。
猴子吃完自己的,又把周辰的那份解决了,正摸着肚子打饱嗝。
忽然瞥见周辰望着门口的样子——眼神直勾勾的,像尊望眼欲穿的望妹石,连眉头都舒展着点期待。
“安靖姐说了,过两天就回来。”猴子挠了挠头,试图打破沉默,“她那人说到做到,你放心等着就是。”
周辰没理会这只老抢他饭吃的猴子,目光一直没从门板上移开。
以前总觉得独处是常态,安静是自在。
可被那样细致地照顾过、被那样鲜活的气息包裹过,再回到这空旷的病房,连空气都显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