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是意外,可那杜名扬却真不是个好人。
上一世他赴京赶考,楚家不仅让他借住还供他吃喝。
在楚家生活的三年白吃白喝不知感恩便算了,考上功名后却在楚家落难时恩将仇报反踩一脚。
这次落水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
楚悠悠决定先拿杜名扬这个在眼皮底下的开刀。
杜名扬?
楚悠悠说完,楚老夫人面露疑虑:“悠悠,你会不会看错了?”
杜名扬那个孩子向来温吞老实,读书人也知礼,怎么会把悠悠推下水呢?
“祖母,悠悠没看错!”
深知楚家人良善,楚悠悠直接搂住杨氏:“娘亲,把他找来,悠悠问!”
见她笃定的小模样,原本还犹豫的楚老夫人立刻对身旁丫鬟道:“去将杜表少爷请来。”
虽说悠悠年纪小,杜名扬又是丈夫的远房侄子,但事关悠悠落水,还是把人叫过来说清楚为好。
等待的间隙大夫来给楚悠悠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大碍杨氏和楚老夫人才放下心。
“啊~”
杨氏勺子刚递过来,窝在她怀里的楚悠悠就乖乖张嘴。
“娘亲,好次~”
一下子动用了大力气,她现在好饿好饿哟~
看着女儿一口气吃了大半碗的红豆牛乳羹,杨氏眼里满是心疼。
她的悠悠平日里最是挑食,这回怕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缓着些,也不能太撑了。”
吃得差不多,楚老夫人把孙女接到手里:“晚上去祖母那可好?让银霜给你做小馄饨。”
“好诶~悠悠喜欢~”
听见好吃的,楚悠悠那双澄澈的眸子登时弯成了月牙。
就在祖孙其乐融融时,外面传来丫鬟通报。
“老夫人,表少爷到了。”
楚悠悠脸上挂着的笑扭头就淡了。
“让他进——”
“祖母,悠悠怕......”
楚悠悠顶着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往楚老夫人怀里贴。
见孙女小脸上满是惊惧,心疼得楚老夫人瞬间改口,怀疑也因此重了几分。
“让表少爷去花厅等着。”
花厅。
被突然喊来的杜名扬心中忐忑。
只是转念一想。
他都还没下手,不可能有人发现。
“有劳。”
温和有礼的道谢惹得替他斟茶的丫鬟羞红了脸。
察觉丫鬟离开时眼神还不由往自己身上瞥,杜名扬心中极是得意。
端起茶杯,随后视线打量起花厅。
来楚家满打满算也有了两年,这还是他头回进瑶华阁。
没想到竟连花厅都布置得如此奢侈!
雕栏玉砌,连待客的桌椅竟都是上好檀木。
楚家如此富贵,给一个赔钱货都住那么好的地方,却只给他住普通的西厢房!
杜名扬心中忿忿。
楚家人真是有眼无珠,不过是个长大就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哪配用那么好的东西?
这些都合该给他,等他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哪样不需要打点?
他在朝中混得好了,那楚家这种商贾人家不也是要沾光的?
2、
心中不忿,但想到以后考上功名后楚家人都要依仗自己,杜名扬还是定了定心神。
可最后一坐坐了大半个时辰。
这该死的楚家,把他叫来又将他晾在这!
正在心底咒骂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
“表婶。”
杜名扬站起身朝楚老夫人行礼。
“名扬啊,不必多礼。”
楚老夫人望着眼前温和有礼的杜名扬,又觉得是不是孙女年纪小看错了。
这么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无故推悠悠下水呢?
“方才在哄悠悠,这才让你久等。”
听楚老夫人解释杜名扬状似惶恐:“表婶您哪的话,悠悠年纪小,闹些脾气不打紧。”
赔钱货娇生惯养便罢了还敢如此大脾气!
竟让他等了那么许久!
半点礼数都不懂!
楚悠悠望向杜名扬始终扬着的假笑,越看越生气。
捏紧了袖子下的小拳头。
要不是怕吓着祖母和娘亲,她就直接动手了。
深吸一口气,楚悠悠突然瘪着小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杜表叔你为何要推悠悠下映月池。”
“悠悠害怕,悠悠要死了。”
“杜表叔,悠悠很乖,你不要不喜欢悠悠。”
还在心底咒骂的杜名扬根本想不到楚悠悠猝不及防就是一通哭诉。
他何时推她下映月池了?
这个赔钱货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这、这孩子说什么呢?”
从震惊中回过神,杜名扬慌乱地望向心疼地抱着楚悠悠轻哄的楚老夫人:“表婶,名扬不知哪里惹得悠悠不高兴才会如此冤枉于我!”
“若名扬借住楚家惹得悠悠不快,表婶大可直说,不必往名扬身上加诸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杜名扬站在花厅内,一袭青灰长衫被周身奢华的装潢衬得格格不入。
望着他那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神情,楚悠悠嫌恶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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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楚家人的大方和善是刻在骨子里的!
自从他住进来每月给五十两例银不说四季五时还给他做好几身衣裳。
而眼下在楚家住了两年他竟还穿着洗到发白的衣裳,这凑不要脸的是在装给谁看呢?
“杜表叔,既不是你推的悠悠,那昨日你在何处?”
“我昨日自然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不!
不能说。
杜名扬背后激起一层冷汗。
昨日他偷偷去外头买了能让人痴傻的药!
“自然是什么?”
楚悠悠眨眨眼,无辜的视线里藏着似笑非笑的狡黠。
回过神的杜名扬掩唇道:“咳咳,昨日我染了风寒,在房中休息。”
“祖母,杜表叔既是病了就让陈爷爷替他看看。”
刚才来看诊的陈大夫被楚悠悠留下了。
本就怕冤枉了杜名扬楚老夫人忙顺着话道:“快去轻陈大夫来花厅。”
一句话,让准备推辞的杜名扬僵在原地。
这该死的赔钱货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竟敢往他身上泼脏水!
杜名扬狠狠掐紧拳头,急切地想着能圆上的借口。
“老夫人,小小姐。”
陈大夫来得很快。
“陈爷爷,杜表叔说染了风寒,劳烦您去替他看看。”
见小姑娘眼眶还泛着一层哭过的红还不忘关心家人,陈大夫不由暗道她乖巧心善,于是诊脉时更是认真了几分。
楚老夫人抱着孙女,见陈大夫手指搭在杜名扬腕上半晌没说话,两条花白的胡子更是拧在了一起,不由得也跟着担心起来。
陈大夫已是京中有名的大夫了,竟都觉得名扬病得不轻,看来果真是冤枉了名扬。
“陈大夫,还请您尽力给我这表侄儿医治。”
见楚老夫人面上真心担忧的神情,楚悠悠在心底小小地叹了口气。
真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