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是在告诉他们,这趟羌戎行,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如果羌戎再不自我约束,等待他们的是更多的驻军压制。

那么现在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

长宁这一番话,勉强算是话别,交代完就径直打马走了。

车队紧随其后。

盛照书压在队伍最后走。

也是骑马。

她看起来随和许多,冲珍珠微微点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

等人走远了。

巴林王浑身发抖的开口:“欺人太甚了!”

“国主,如此多的驻军,还要增兵?是公主的意思,还是女皇的意思?”巴林王身边的另外一位旧王族沉声问道,“您该写一封信给大祭司,说明这其中的情况了。”

珍珠从前对这些旧王族还是客气的。

为的就是维系表面的和平。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的孩子们已经去往新都,且她也看明白了,即便是稍微有些血缘关系在。

可这些人,永远不会是班布尔、阿宝和巴拉的依靠。

这些人,只会想尽办法,将她的孩子拆骨剥皮喝血。

孩子们的依靠只有新都,只有长宁。

既如此。

还管什么体面不体面?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写一封信给荧惑?”珍珠转身,视线扫过这些道貌岸然之人。

“自然是要的,事关羌戎荣辱,当初荧惑也说过,羌戎即便归顺新朝,也不会受辱!”巴林王道。

不少人跟着附和。

“这么些年,矿场日夜不停的运作,八成的煤卖去了中原,这位羌戎百姓,为你们带去了无数的利润。牛羊牲畜就更不必提了,还有作物和粮食。这二十多年来,羌戎赚的银钱,能抵过去几百年赚的。你们说,这是受辱?”珍珠笑着问。

“钱是钱,尊严是尊严!”巴林王眉头紧锁,没想到珍珠忽然会变得如此尖刻。

“长宁殿下为何要派驻军啊?”珍珠忽的拔高声音,“挂在那里的尸体是给谁看的?你们真的没个数吗?”

众人神色各异。

巴林王却依旧不服气,还想教训珍珠两句。

谁知珍珠似乎早有预判,直接打断他:“你们要毒死我,是为皇权利益之争,但若此番长宁死在了羌戎,你们以为还只是驻军的问题?荧惑夫妇会撕烂整个羌戎,你们以为,你们之中谁能跑得掉吗?”

说完,珍珠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向来是不服我的,如今我也看淡了。要给荧惑写信,你们自己写,但我提醒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传回他的耳朵里面。他的屠刀定会比驻军更先到。”

珍珠随即上了轿辇,临走时又说了句:“是就此安分,过你们的富贵日子,还是继续折腾,全部死绝,你们自己看着办!”

珍珠走了。

剩下这些衣着华丽的贵族、王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都以为对方会说点什么,可到最后,谁也没说话,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转身离开。

而后众人便作鸟兽散。

谁也不知道,对面站着的人里,是否参与到了,长宁殿下说的那个光复旧羌戎的组织。

所以,此刻开始,谁都得提防着彼此。

这之后好些年,羌戎迎来了难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