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丫头能活下来都实属不易了,我以为她会……”

话还没说完,君枕弦罕见的打断他的话,“不会,三清绫会保她无虞。”

赵佛华一愣,抬眸望向对面的人,青年眸间登时便凌厉了起来,好似不允许他人提起。

“师兄,三清绫不是只认你为主吗?”

“它因我而生,听从我令,这是它诞生的意义,若是连一个人都护不住,我要它作甚。”

君枕弦薄唇微抿,神色自若的说出这番话。

缠绕在他手腕间的三清绫最是敏感,不觉抖了抖,往里缩了缩。

坏主人,主人真的很坏!

赵佛华无奈扶额,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三清绫,“好吧,那师兄这次来寻我是有何事?”

青年掀起眼皮,眸色乌黑,“你可知魏无隐这人?”

闻言,赵佛华心里一咯噔,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心虚,哪怕是他尽力遮掩,依旧被君枕弦扑捉。

“嗯?”

君枕弦眼神凉了几分,目光锐利的望着他,压迫十足,“赵佛华,说实话。”

“…………”赵佛华缩了缩脑袋,“你上一次毒发时,那小丫头偷溜下山去见的便是魏无隐。”

不是他不帮时栖乐,只是他扛不住师兄的逼问啊!

君枕弦移开搭在椅背上的手,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桌上,无形之中的压迫气势瞬间化开。

“偷溜下山,只是为了去见他?”

“…………”赵佛华表情有些僵硬,仔细想了一下,“大概……大概是吧。”

毕竟他赶到时,确实只有时栖乐和魏无隐两人在。

闻言,君枕弦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的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意味不明的轻嗤了一声,听得人心一抖。

“先前为何不提,赵佛华你在帮她隐瞒我?”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赵佛华轻叹一声,尴尬的扯出一抹笑。

“师兄,我先前为了哄骗他进去照顾你,这才答应她的。”

那道盯着他的视线凉飕飕的,他声音越发小声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那丫头有一好友也正常。”

正常?!

也许是吧,只是君枕弦脑海中一直浮现起那日魏无隐开口朝他要人的场景,他心中发冷。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他开口?

“你日后若还是那么闲,我不介意给你找点事情做。”

赵佛华急忙道,“不闲不闲,师兄我以后不敢了。”

君枕弦淡淡开口,“去把魏无隐的底细查清。”

“……啊?好的师兄,我知晓了。”

不知想起什么,赵佛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凝重,“师兄,或许你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什么?”

“这一次应唯的伤是傀丝术所伤,那个人出现秘境中了。”

傀丝术,是那人的出现的标志。

君枕弦眉头蹙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他找寻了太久,久到他险些以为这人是是不存在。

准确来说,他从未见过那个人,只是他却存在于世间各个角落。

潜伏在暗处,窥视着他整整几十年,那道无主的目光始终,永远的存在,只为了杀他。

西岐山的那一战后,开始销声匿迹,寻无踪迹。

“师兄,你要多注意一些了,那人派人围困应唯,也是为了斩断时栖乐的后路,不让人帮她。”

“嗯,我知晓了。”

君枕弦闭了闭眼,原本他以为谢应唯可以保护好时栖乐,再不济也有三清绫,可他失算了。

如齐肃所言,是他放任时栖乐踏入齐肃设好的局。想要试探她,试探她究竟是不是死生之境的那个人。

可这一次试探,却险得让她失了性命。

赵佛华抬眸看了一眼他,却发现他神情紧绷,眉间笼罩着一抹痛色,“师兄,你……”

他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兄,你难道一早就知道了秘境会出事?”

青年声音沙哑,“齐肃设局一事我知晓,但未曾料到秘境会坍塌。”

“这,这是为什么啊?”

君枕弦喉结上下滚动,面上情绪很平淡,手背上却蹦出一条条青筋,“我只是想验证心中所想。”

“你!师兄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时栖乐究竟是不是死生之境的人就那么重要?”

青年一言不发。

赵佛华轻叹了一声,“是的话,难不成你要杀了她?”

“不,我、我只是想知道。”

难得看到师兄如此迷茫颓丧,赵佛华饶有兴致的看他,单手支着侧脸,悠哉悠哉的开口。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抓到就杀了。”

君枕弦抿紧了唇,心中升起气恼,偏过头不去看他眼中的戏谑,起身就要离开。

“师兄,试探最是伤人心。”

他脚步猛的一顿,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变了变,若是时栖乐知道了,怕是会怨死他。

赵佛华轻轻挑眉,唇角微弯,姿态闲散的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舍不得就直说嘛,死鸭子嘴硬。”

他轻哼了一声。

又足足睡了一两天,时栖乐这才恢复了精气神。

苍华峰除了自己,就只有君枕弦他们两人,最是冷清,时栖乐待不住,总想往下跑。

在第三次被逮后,君枕弦索性将人带到自己屋里,随手拿了本书给她,“在这好好待着。”

“啊?”

时栖乐捧着书想往他脸上砸,“我不想看书了,我都好几天没出去了,而且我饿了要吃饭!”

君枕弦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的开腔,“我让人送过来便可。”

“…………”

少女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不要,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伤还没好,别下去折腾了。”

他很清醒时栖乐的性子,这要是放出去了,跟出了牢狱的猴子没什么两样,闹腾得很。

“我已经好了,你就让我下去透透气吧,我在这里快要无聊死了。”她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

君枕弦凉凉扫了她一眼,“不行,再过两日。”

闻言,时栖乐几乎是要炸毛了,气冲冲的站起来,走过去将他手里的笔抢走,卷宗搬走。

“你不让我下去,我就折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