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乐眨了眨眼,“长老,对不起,我刚刚在煮屎……哎不是,是在炼一种特殊的丹药。”

她站得笔直,双手捏着裙摆,认真的认错。

归鸿长老心梗了一下,眼前的人简直是让他又爱又恨的,关键不是自己弟子,还打不了。

“你你你………那也不能煮屎啊!我这丹炉还要不要了?!”

说着,他抬脚往柳尘鸣屁股上踹去,“你也不知道看着点师妹?!”

一连喘了几脚,他这才顺了顺气,勉强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但看着时栖乐,又是一副心梗,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长老,我会把丹炉味道弄干净的,要不您就罚我在这里打扫吧………”

归鸿一瞪眼,正想说什么,另一道冷冽的嗓音抢在他前头。

与此同时,一抹青色身影缓缓走近。

“归鸿,不如我将那九曲龙参赠与你,便当是赔偿了。”

众弟子弯腰行礼,退至两旁。

时栖乐一看到君枕弦,身子顿时立正了,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君枕弦淡淡瞥了一眼时栖乐,走到她身旁。

归鸿愣了一下,本想客气一下,但他近几年一直寻不到九曲龙参,实在是客气不了一点。

“孤月长老言重了,只是孩子玩闹罢了,不碍事不碍事。”

“…………”

时栖乐撇了撇嘴,心想方才是谁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君枕弦微微颔首,不再说些什么,侧头望向少女,“走吧,该回去了。”

过了几秒,时栖乐才后知后觉君枕弦是在说自己,忙不迭跟上。

一回到苍华峰的地界,时栖乐正想开口说话,哪知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又被提起来。

“干……干嘛啊仙君?”

君枕弦淡淡瞥了她一眼,实在接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了,来到偌大的温泉旁,将她放下。

“下去洗洗,把味道去了。”

“…………”

时栖乐嘴角抽了抽,抬起衣袖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用很疑惑的目光看她,“真的很臭吗?”

青年神色冷峻,要不是他将自己味觉封了,现在绝不会站在这里,一刻都忍受不了。

“等味道散了后,再来主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令时栖乐震惊的是,这里连她的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

她轻啧一声,确定这里没人后,将身上衣服脱去,全身没入到温泉中,舒服得喟叹一声。

“真舒服啊。”

想不到苍华峰上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今日炼丹耗损太多灵力,从头到脚都是疲惫的,一进入到温泉,滋养着她的心神。

温泉水轻轻涌动,如同轻柔的丝绸轻抚过肌肤。

“哗啦——”

时栖乐靠在一旁,指尖不断的拨动着水流,垂下的长睫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水里出来,穿好衣服后,颇有些迟疑的看了好几眼,这衣服…………

淡蓝衣裙外套着透薄洁白的轻纱,轻盈如流光,腰间束着一个白色衣带,很是好看。

这和她平时穿的衣服挺像的,但是这件衣服哪来的?

她歪了歪脑袋,也没多想什么,头发随意的擦了擦,就往主殿上去了。

屋里。

君枕弦坐在案几旁,手里执着一本功法,指尖随意的翻动着,一头银丝半披在肩头。

听到一蹦一跳的脚步声后,他停下动作,抬眸望去。

微暗的光线中,时栖乐对上青年映着淡光幽沉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人卷入其中。

“仙君?”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君枕弦开口说话,反倒把她盯得毛毛的,她疑惑的询问。

青年轻轻挑眉,这衣服果然适合她,他将手里的书放回到案几。

“你今日对炼丹炉做了什么?”

君枕弦也实在好奇,她炼了什么东西,能把炼丹室搞成那副模样,那味道险得将他送走。

少女挠了挠脑袋,“仙君,我只是在炼毒气弹。”

“哦?”

时栖乐想了想,解释道“那并非是吃的丹药,砸到地上会炸开一股气流。”

“这有何用处?”

“臭死他们啊,我只是想着打不过敌人,那就熏死他们。”

君枕弦:“…………”

许是这回答过于惊骇世俗,青年神色有一瞬的愕然,他支着额头,无奈轻笑了一声。

“你这方法,倒是少见得很。”

时栖乐眨了眨眼。

君枕弦这一笑,驱散了他眉眼间的疏淡漠然,那双的眸子好似活了过来,连侧容都踱了光。

“这些你是从哪学来的,我隐约记得归鸿不曾有如此阴招。”

少女撇撇嘴,状似生气了,“什么叫阴招嘛?这叫智取,不能那样说。”

君枕弦偏头望她,眼角似有一丝纵容,“行,我不说便是,从哪学来的?”

“嘿嘿,我是从藏书阁里看到了的。”

青年轻叩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藏书阁竟还收藏了如此有趣的丹籍。

约莫是哪位云游四方,从各处搜寻来的先辈,随手放进去了。

君枕弦从不反对弟子学习传统功法之外的招术,只要不是歪门邪道,损害自身道心即可。

“悠着点,别把自己弄伤了。”他嘱咐一句。

怕这人太笨了,反而把自己给折腾受伤了。

“知道啦。”

少女一双眼眸弯成了月牙形状,沐浴后的肌肤白里透红,抿着粉粉的唇,笑得一脸温软。

想起今日的那一幕,君枕弦蹙了蹙眉,撩起眼皮看她,“除了我的话,你无须听任何人的。”

“?”

时栖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君枕弦说的是她‘滚’到归鸿长老面前的事,她顿了顿。

“宗主的话,我也可以不听吗?”

“若我在,无须听她的。若是不在,等我回来便是。”

少女双眼微眯,“那仙君,如果是我不小心闯祸了呢?”

青年抬眸看她,神色冷淡,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心悸的压迫。

“那又如何,你便是将这天捅破了,也自有我管教,轮不到旁人多问一句。”

沉寂了一瞬。

时栖乐不知是何感受,如水般纯澈的眸子有一瞬的呆愣,长睫颤了颤,只是‘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