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山谷、山梁瞬间成了绞肉机——科提步兵用弓箭与投枪压制葡萄牙火枪手,骑兵则专挑板甲缝隙捅刺。一名葡萄牙军官绝望地喊道:“他们疯了!完全不怕死!”但没人注意到,国王的左肩已被火绳枪击穿,鲜血染红了胸甲。
与此同时,康提要塞的守军正与印度洋殖民公司的陆战队展开拉锯战。施大宣叼着华子香烟,指挥着手下的霰弹长铳手与手铳队:“别硬拼!慢慢磨!先把他们的弓箭手耗干净!”海盗们倚仗火器优势,在要塞外墙下架起长铳,一枪轰碎一个科提弓箭手的脑袋,再用手铳补刀。守军虽顽强,但面对这种阴险的“温水煮青蛙”战术,伤亡数字飞速攀升。
“轰!”一颗流弹突然从混乱的战场飞来,精准地击中了科提国王的胸膛。国王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倒下,周围的士兵瞬间崩溃——他们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冲锋,如今主心骨没了,斗志如潮水般退去。“快逃!”不知谁喊了一声,残存的科提士兵四散奔入山林,像被狼群驱散的鹿群。
当施大宣终于带着印度洋殖民公司的陆战队杀到西线时,眼前的场景让他差点把华子呑下去——6000人的葡萄牙军队,只剩不到2000人还能站着走路!有的士兵缺胳膊少腿,有的被火绳枪的流弹打瞎了眼睛,还有的正抱着同伴的尸体痛哭。
“这……这帮葡萄牙人怎么搞的?!”施大宣皱眉看着德梅内塞斯——这位总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惨白,身边的副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科提国王他……已中弹身亡了……”副官兴奋着说。施大宣撇撇嘴:“真是倒霉的葡萄牙人!他们应该去拜拜妈祖庙求平安,而不是天天对着天主教堂忏悔!”
德梅内塞斯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康提要塞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台还在燃烧,科提王国的旗帜已经永远倒下了。他知道,自己虽然赢了一场战役,但输掉了葡萄牙在锡兰岛的百年霸权,这次的损失,葡萄牙人十年都补不起来。
崇祯五年年底持续到整个崇祯六年,随着科提王国这个锡兰岛上最强大的王国轰然倒塌,明葡联军如同饿狼般扑向剩余的村社小国。东部的明国殖民公司打着“传播文明”的旗号,西部的葡萄牙殖民者扛着“传播福音”的招牌,将锡兰岛撕成了两半——以中央山脉为界,东边立起了刻有“道法自然”的石碑,西边竖起了画着圣母玛利亚的十字架。
“一个小国都不许留!”施大宣站在亭可马里港的炮台上,对着地图冷笑,“这些小国就是老鼠,啃坏了咱们的根基!”郑芝虎叼着香烟附和:“对!占了他们的王宫,改成咱们的道观和学堂!”而在科伦坡堡里,葡萄牙总督若昂·德梅内塞斯正对着神父咆哮:“给我把那些佛教寺庙全拆了!改成天主教堂!”
葡萄牙人在西部推行了一套堪称“野蛮”的统治逻辑——信仰强制与暴力收税双管齐下。他们先是派出了大批传教士,挨家挨户地逼迫佛教徒改信天主教。“不改?那就等着瞧!”传教士们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殖民军,只要发现有村民偷偷供奉佛像,轻则鞭打,重则吊死在村口的椰子树上。
“税收!税收!还是税收!”葡萄牙税务官骑着高头大马,在村道上横冲直撞。他们按照欧洲的标准,对每户人家征收高额赋税——稻谷要上交七成,椰子要交五成,甚至连村民捕捞的鱼都要按筐收费。收不上来?没关系,殖民军直接冲进村子,抢粮食、烧房屋,把村民赶上街头。
更残忍的是,葡萄牙人还搞起了“连坐制度”——一家抗税,全村受罚。村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人偷偷逃往东部,却被葡萄牙骑兵追上,要么打死,要么抓回来当奴隶。
明国殖民公司在东部则玩起了“温柔刀”——立道教为国教,却又不排斥佛教,表面上看似宽容,实则暗藏玄机。“所有小孩必须学汉字、说中文!”殖民公司的学政官站在村口的石碑前,大声宣布,“不学的,以后不准离开本岛,不准考功名!”他们开办了大量的私塾,强迫孩子们从小学习汉语和道教经典,对佛教寺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按时交税,烧香拜佛也没人管。
但暴力的本质从未改变。明国殖民军同样对村民进行着残酷的压榨,税收比例只比葡萄牙人略低——稻谷要交六成,椰子要交四成,理由是“支持大明的海外建设”。村民们为了交税,不得不卖儿鬻女,有人实在交不起,就被抓去矿山做苦工,或者被卖到南洋当奴隶。
“学了汉字就能有好日子?”一名老农苦笑着摇头,“我儿子学了半年,还不是照样被抓去修炮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西部的差距越来越明显——西部的村民被逼得家破人亡,东部的村民虽然表面上保留了一些自由,但沉重的税收和文化压迫同样让人喘不过气来。但相比之下,东部至少还能保留自己的佛教信仰,而且明国殖民者对宗教的管控相对宽松,于是,一场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悄然开始。
“往东边跑!那边至少不用信天主教!”一名西部村民对着邻居喊道。很快,越来越多的村民拖家带口,朝着东部逃去。他们翻山越岭,穿越茂密的丛林,躲避着葡萄牙殖民军的追捕,只为了能找到一个相对“宽松”的生存环境。
葡萄牙人一开始还很高兴,觉得这些“逃难者”能减少管理难度。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大量的难民逃离,让税收越来越少,这些西部村民不同的文化和习俗,与西部的葡萄牙移民和天主教徒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并没有减少。
“这些该死的东方人!”一名葡萄牙商人抱怨道,“他们不仅抢我们的奴隶,还把夺走了土人的信仰,简直是在亵渎上帝!”葡萄牙的军官会用枪指着他:“不准乱说,你们商人的安全,还有我们的复国都要靠明国的支持!”
而明国殖民公司这边,看着人口不断涌入,也急了眼。“不许信天主教!不改的通通送南洋为奴!”学政官们气急败坏地下令,“小孩必须学中文,否则全家也送南洋为奴。”左右就会一句“南洋为奴!”
崇祯五年十月,当施大宣在锡兰岛磨刀霍霍准备进攻科提王国时,郑芝虎正站在甲板上,望着印度洋上起伏的波涛,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他身后,十五艘中国式盖伦船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船头悬挂着东方海盗旗,在季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