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枝惊疑不定地望着商芜。
“你们分手了?真的假的?”
商芜抿紧唇,垂眸盯着地板,有气无力道:“真的,但我还是坚信陆让没有害过他哥哥,我们都不是当事人,又不会知道当初发生什么。”
“我……”
“我先上楼了。”
商芜直接转身,留给阮玉枝一个伤心欲绝的背影。
看着她就这样进了房间不再出来,阮玉枝蹙眉,缓缓坐在沙发上。
她指尖收拢,一瞬又强打起精神,喃喃道:“我这都是为你好,没关系的阿芜,你以后会明白,比起来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杀人犯,临城所有的富二代都更好更适合你。”
房间里。
商芜关上门就拿出手机,将恢复单身的事情告知阿影,让她在公司里说一声,全体员工不许再提她的感情事。
阿影从来都是按照她的意思照做,这次却直接打来电话,惊得连问好几句。
“商总你真决定了吗?是真的要分手吗?陆律很好的,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商芜一口回绝:“这是我的事,你别多问,按照我说得做就好。”
挂断时,她还能隐约听到阿影的唏嘘。
商芜眼神闪烁。
算了,很快的。
过几天等母亲彻底相信她分手的事,她就问清楚母亲和玉家那边到底有什么渊源,玉家这件从来不让外人知道的秘事,她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
隔天。
商芜去公司。
员工们看到她,全都露出好奇担忧的目光。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个悲痛欲绝的商芜。
可商芜好好的,神色淡然,直接进了总裁专用电梯,仿佛没事人一样。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几道议论声落入耳中。
“商总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谁说不是呢,和男朋友分手肯定会伤心的。”
商芜站在电梯里,微微勾唇,拿出手机想给陆让发消息,却看到许久没有聊天的微信群突然热闹起来。
群名叫“临城撒钱社”,非常嚣张炫富又中二的群名。
还是商芜大学时候,临城圈子里的少爷小姐们组建的群。
后来她和苏婷婷结怨,就不在这里聊天了,这个群渐渐地不再用,冷清到商芜不再次看到,微信里都找不到这个群。
商芜往上翻,大概明白群聊为什么热闹了。
这是唯一一个她和苏婷婷都在的群。
不知怎么,她分手的消息已经传去苏婷婷耳朵里,群聊多年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苏婷婷艾特的她。
苏婷婷:【@商芜,听说你分手了,什么情况啊?不是说你男朋友比整个临城的富二代都好吗?怎么舍得分开的?】
【还是别人甩了你?那也太悲剧了,心疼你。】
群里瞬间因为她的两条消息炸开锅。
底下八卦问分手原因的、礼貌安慰商芜的、让苏婷婷这个时候别蠢人心窝子的应有尽有。
商芜总体看下来,没看到任何人的真心。
全都在凑热闹,暗戳戳看笑话。
尤其是临城富二代们,一个二个的也在阴阳怪气。
【商芜,要不考虑考虑我……算了,像我这种家里公司仅仅做到第十四强的,你肯定看不上。】
【肯定的咯,要乘舟集团那样的上市公司,才够商大小姐吃的呢。】
商芜看着这些消息,突然明白,为什么陆让一定要她接管玉家生意。
这些人怕她还不够。
怕,也会诋毁,拉踩或者是攻击。
只有怕但不得不攀关系讨好,才能把这些人治得服服帖帖。
商芜收起手机,出了电梯。
她刚走到总裁办,就听到商云深压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把那些阴阳怪气阿芜的人都叫到我这里,我亲自问问他们,是不是不把我商云深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也想被打得失去生育能力!”
“阿芜的感情,也是他们配议论的?统统都记下来!现在他们的老子都在求着我和文翔,要和商家做生意,这些人是不知道给他们一口饭吃的是谁了!”
商芜听得心里一暖。
印象里,她很少见到温文尔雅的哥哥气成这样,如今却为了她在失态的大发雷霆。
商芜敲敲门进去。
“哥。”
看到她来,商云深一秒钟就收了刚才暴怒的模样,挂断电话平复情绪。
“你怎么来了?”
商芜环顾四周。
明亮的办公室里挂着书法画,摆着沁人心脾的植物,已经完全变成了商云深的风格。
她微微勾唇:“看你在这里办公还适不适应,现在看来你已经能够胜任总裁之位,以后大家都不用叫我商总了。”
商云深完全没心思跟她说这个,轻咳一声道:“你工作室那边不是还有得忙吗?这几天你就去专心闭关做设计吧,要是有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哥哥帮你解决。”
“不用啊。”
商芜无所谓地笑着。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我以后又不会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话生气伤心?”
闻言,商云深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才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妈不是说你和陆让分手了吗?他留在玉家,你们连面都见不到,就这么分手,你心里不难过?”
商芜眨了眨眼。
连面都见不到吗?
她眼神闪烁:“难过也改变不了分手的事实,总不能在母亲和男人之间选择后者吧?”
商云深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抬手拍拍她的头顶:“放心,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哥哥帮你解决,这段时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散散心。”
“好。”
商芜答应一声,从公司离开,回到工作室。
她刚到,就看见一抹身影站在工作室门外。
“商小姐!”
严岳挥挥手打了声招呼,跑过来,笑得春光满面:“我等你半个小时了!听我们律所合伙人说,你点名要我做你工作室的法律顾问,给我开三倍工资,这事真的假的?还能轮到我头上?”
鬼知道他当初知道陆让拿十倍工资的时候,有多馋。
商芜笑了:“严律师,你做过我哥的委托人,帮他出狱洗清冤屈,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人了,当然要请你做法律顾问。”
她走进去,将一份文件递给严岳。
“你看看吧,这是所有的工作内容。”
严岳接过文件,从看第一句开始,眼睛就缓缓瞪大。
“这,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吗?”
他有点不懂了。
这些内容,和法律顾问有半毛钱关系吗?
商芜挑挑眉:“你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吗?”
严岳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问:“我能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我看起来不像是在做法律顾问,更像是你聘请的演员。”
“对。”商芜问,“不行?”
严岳觉得很怪,但想到那三倍工资,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好,我肯定无条件配合。”
商芜微微点了下头。
“那就好,回去吧。”
严岳起身乖乖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商芜才给陆让打电话。
陆让接通,嗓音带着几分低沉的笑:“半个小时后餐厅见,没人会看到我们,我包场了。”
商芜勾唇,起身往外走,与他说笑:“先生好大的手笔,不知道我在临城是没人敢要的存在吗?你居然要请我吃饭。”
“商小姐愿意赏光吗?有你爱吃的澳洲菜。”陆让问。
商芜推开办公室门:“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她含笑挂断电话。
恋情变成地下情,好像也不错?
商芜正准备去按电梯门,电梯突然开了。
有个戴着鸭舌帽的肥胖男人出来,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商芜收起笑容,警惕地眯起眸子:“你是什么人?”
男人顿了顿,将帽子摘下。
商芜愣住。
对方她认识,是周家的管家,对周家不说忠心耿耿,也是跟了周母十几年的老人。
周家破产,周言词入狱,他父母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曾经她和哥哥还有父母受过的苦,都报应在周家身上。
这种时候,周家怎么会派人来?
还有,周家已经一无所有,哪里有钱再雇佣这个管家。
商芜心中顿觉不妙,不断后退。
“你怎么上来的?你有这栋楼的门禁卡?”
说着,她的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摸到手机。
管家死盯着她,阴森森地笑了:“你还不知道吧,少爷受伤严重,在监狱医院之间的时候又不慎伤口感染,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商芜呼吸一滞。
她的人还没把监狱那边的消息带过来。
冷不丁听到这话,她有些错愕和惊讶,也确实没想到周言词会以这种形式走向灭亡。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管家问。
商芜定了定神:“我能说什么?我从没打算弄死他,只是让他在监狱里自生自灭,他倒霉伤口感染变成这样,关我事吗?”
“好,好一个不关你事。”
管家猛地亮出手中的刀:“我现在要是杀了你,是不是也不关周家的事?”
商芜浑身一震,转身就跑。
管家早就已经料到她要做什么,快步上前抓住商芜的肩膀。
商芜侧身躲开,却还是被他找到机会,一刀往她心口刺!
商芜下意识抬手挡,刀割破她的胳膊,刺进她的胸口,却只没入一点刀尖。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钻心的痛,痛到站不稳,浑身泄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管家还要再动手时,身后突然飞窜出一抹身影,一脚将管家踹出去。
管家撞在玻璃门上。
玻璃碎裂,他也倒地不起。
严岳一把扶起商芜,急得满头大汗,没想到他接到商芜的电话会听到这些话,知道要出事,还没出大楼就赶紧折返回来了。
“你没事吧商小姐?不行,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商芜捂着心口,痛得喘不过气,回头冷瞥管家一眼。
“报警,既然他那么忠心,就让他去坐牢,让他进去送周言词最后一程。”
话落,她才撑不住地两眼一黑,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