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长生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看了眼马蹄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昨晚上他接受完传承,又在空间消耗完了过剩的精力,这才睡下。

因为休息的不够,现在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但是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根本就睡不着。

洗了把脸精神了一下,陈长生打着哈欠开门走出去。

吵闹的方向是知青点。

陈长生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昨天收完花生和大豆,大家都可以休息两天,然后等着收割小麦。

知青点,一群知青跟个鹌鹑似的站在一旁。

在他们前面,一个女人浑身湿漉漉的,正坐在地上埋头哭泣。

在女人前面,几个村民正冲着一众知青破口大骂。

言语那叫一个粗鄙,句句不离亲属的关键部位,含妈量极高。

大队长李二福和支书也在,面色同样不好看。

“大壮哥,这是咋了?”

陈长生没敢直接凑上去,转了个弯凑到站在人群中的李大壮身后,扯了扯他问道。

李大壮看到是陈长生,低声解释起来:“昨晚上大队长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钻草垛子。”

“男的见有人来了,丢下姑娘就跑了,姑娘是村里的,问她男人是谁她愣是不说,被父母给狠狠的打了一顿。”

“村子就这么大,基本没有啥秘密,很快这件事就闹的沸沸扬扬的,姑娘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

“正好被路过的一个知青看到给救了上来。”

“本来她跟男人钻草垛子的事情就已经闹的挺大的,现在村里又说她被其他男人从河里捞上来,本就不干净,现在更是成了破鞋..”

“这不,她父母带着人过来讨说法了。”

陈长生皱了皱眉:“讨什么说法?救人还救出错了?”

李大壮苦笑一声:“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几桩事传出去,以后别想嫁人了,他们是想让救人的知青把这姑娘给娶了..”

“人家当然不愿意了,这不就闹起来了吗,刚才还动手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长生的神色不对劲,李大壮连忙说道:“陈知青你放心,王小龙一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可以拿命担保!”

陈长生摇了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李大壮见状,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他本来就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再加上眼前这一幕,他就算解释再多也没用,只能干着急。

早上他去看过王小龙了,说他的腿恢复的很好,敷药的地方更是一丝丝清凉,大大的减缓了痛苦。

这种显著的效果,别说县城的医院了,就算省城的医院怕是也做不到吧?

陈长生显然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这件事如果闹不好,寒了陈长生的心,以后他们再磕到碰到,人家或许就没有昨天那么好说话了。

最后还是李二福实在忍无可忍,劈头盖脸的把那家胡搅蛮缠的人给狠狠的骂了一顿,又让妇女主任把那投河的姑娘带回村部处理,这才暂时制止了这件事。

“陈知青,你别想太多啊..”李大壮离开的时候纠结了好一会,才憋出这句话来。

等村民们都离开,一众低着头快变成鹌鹑的知青这才松了口气。

女生还好,毕竟都躲得远远的没敢靠近,避免殃及池鱼。

但是其中的当事人和被连坐的男知青们都是满脸悲愤。

尤其是当事人齐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紧紧的攥着拳头,眼中满是阴霾。

他们不是没反抗,但是那一家子就是泼皮无赖,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任何解释。

典型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都说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你才来大队几天,连村里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就找事,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要跟着你一起倒霉,挨打不说,房子都差点被拆了。”

谢轻舟第一个开口,语气中尽是不满和怨恨。

就因为齐峰,刚才他也被殃及池鱼,挨了一顿揍。

其他男知青也纷纷看过来,眼神各异。

但是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们身上染发的怨念。

毕竟谁也不愿意这么无缘无故的被骂上一顿,还骂的那么难听。

王国华没忍住怼道:“谢知青,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落水,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谢轻舟当然不会自己往坑里跳,梗着脖子说道:“知道他是在救人,可是救人的办法有很多种,用棍子,用绳子,一定要下水去救?”

“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这也就是刘大花,要是换成任何一个黄花大闺女,浑身上下被你摸了个遍,不嫁他嫁谁?”

“更何况,就那个刘大花办的那种事,你把她救上来,她以后也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没被浸猪笼都是好的..”

王国华瞪着眼睛:“浸猪笼?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亏你说得出口,还知青呢,我呸!”

谢轻舟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嗫喏着:“我就是打个比喻,你少给我上纲上线的。”

“我们本来就被这些村民处处刁难,举步维艰。”

“这事谁惹出来的就谁去解决,别闹到知青点这里,让所有人跟着他遭罪。”

王国华开口就要继续怼回去,当事人齐峰却突然冷不丁的说道:“孙知青,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孙世昌脸色微微一变,讪讪一笑:“齐知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国华冷声说道:“什么意思?你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也有责任监管下乡知青的思想工作,谢轻舟这些话分明就是罔顾人命,黑白不分,典型的阶级主义思想,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孙世昌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解释一下。

齐峰却开口说道:“我把刘大花给捞上来的时候,嘴里可是一直念叨某人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狗男人,看来等下要去问一下大队长了..”

齐峰说完,冷冷的扫了眼一众知青,视线掠过站在不远处的陈长生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甩手离开。

齐峰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众人有些困惑,惊疑不定的看了眼孙世昌。

孙世昌脸色不变,但是眼眸却已经被阴霾和惊恐填满。

陈长生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