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张临非前去天牢看陈金翠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陈金翠翘着腿坐在地上,和隔壁一个杀人犯说她这几年在外的经历。
陈金翠抬头见是张临非,就嘻嘻笑:“那不然呢?抱着牢门大喊放我出去吗?这样做你们又不能放我出去,我干嘛还要浪费力气?”
张临非皱眉,给了陈金翠一个复杂的眼神。
“你今日带什么来了?”陈金翠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这都过了吃饭的时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张临非也没进去,叫的衙差将食盒给陈金翠拿进去,他站在外头说:“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大约陈金翠是在这天牢里待得最舒服的那个,完完全全将这里当成了五星级酒店。
“唔,”她这都饿了一天,拿了筷子就狼吞虎咽,“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衙差搬了凳子过来,张临非坐下,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陈金翠狠狠将一口白饭咽下去:“皇后娘娘的病情,还有……我家里。”
“你那位五弟妹很有本事,这两日的功夫皇后的娘娘身上的红斑已经没有继续蔓延了。”张临非说,“至于你家里……”
陈金
翠转头看他,嘴里塞满了东西腮帮子鼓鼓的:“我家里怎么样?”
张临非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不忍,便说:“挺好的。”
陈金翠“哦”了一声,觉得蹲着吃不自在,干脆就将盘子端了起来,将米饭倒进菜里绊了两下:“你不要骗我,我一出事白清纯肯定要去找麻烦。”
张临非没吭声,听陈金翠口齿不清的继续说:“白清纯巴不得我再早点出事,所以她肯定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挑衅。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能忍都会忍,但是若是白清纯得饶人处不饶人,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陈金翠一点都没猜错。
张临非一瞬间还怀疑陈金翠是不是亲眼看见了。
见他不说话,陈金翠就笑了一下:“我是不是猜对了?”
张临非没点头,也没摇头,默认了。
两人就谁也没在继续说完,一时之间只有陈金翠吃饭的声音。
张临非也不打扰她,默默等她吃完了,衙差进去将食盒收拾好了,才听才陈金翠说:“我这里挺好的,就是我五弟妹,她有身孕,还要劳烦张大人多照顾一下。”
“你不用担心,”张临非说,“她在长公主府上与我母亲在一起,没人敢动她
”
这几日一直是张临非在帮忙,陈金翠也知道自己麻烦了他不少的事情。
她拜了拜说:“多谢。”
张临非脚步一顿,深深看了陈金翠一眼,才缓缓摇头。
等他一走,牢中就安静了下来,
陈金翠站着抖了抖有些麻的腿,绕着劳烦走了一圈,就听隔壁牢房的一个死囚犯说:“你福气不小嘞。”
“什么?”陈金翠愣了一下,随即才苦笑,“你见过哪个福气不小的人被关在这种地方?”
牢房那边的人高深莫测的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几天一直来看你的这个公子是张临非吧?刑部尚书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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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陈金翠靠着墙坐下,“你怎么知道?”
那边的人就笑了一下,没回答陈金翠的问题,只是说:“他喜欢你。”
陈金翠低垂着头,牢房里光线昏暗,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只听她用带了点笑意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说:“我一个二十几岁,成了亲还有两个娃,徐娘半老的妇人谁会喜欢?你可不要乱说,人张公子都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叫她听到了还不的骂我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一时也分
辨不出她究竟有没有相信旁边那人的话。
但看她莫不关心的表情,又觉得她根本没将这个放在心上。
“我看人可准了!”旁边那人还在摇头晃脑地继续说,“不会错的。他虽然说话的时候很客气,像是将你当做朋友,其实啊那眼里深沉的哟。”
陈金翠就嗤笑,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没搭话。
若此刻隔壁牢房的人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就一定会发现她眼里一片清明,嘴角挂着讽刺,冷漠决绝。
转眼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金翠在牢房里浑浑噩噩,醒了吃吃了睡,也没个时间。
直到那日张临非走了之后,牢房里又来了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一身骚包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进来之后就一脸嫌弃。
“这种地方怎么能关人?”那人啧啧两声,停在了陈金翠牢房外头,“你瞧瞧你瞧瞧,这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给关成了一个怪物!”
陈金翠:“……”
你他娘的才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那骚包的人躺着。
“哎哟,这还不爱听了,”那人对身边的衙差说,“披头散发脏兮兮的,不是怪物也是乞丐!本王说的是事实,她竟然
还不爱听?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
陈金翠掏了掏耳朵,当做没听见。
这外头的人是谁,陈金翠用脚趾头猜都知道。
当初她来京城与东夷人谈生意的时候,就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倒是以这种方式重逢了。
“大胆!”容王身边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呵斥,“见了容王殿下还不滚过来请礼!”
陈金翠打了个哈欠,当初没将容王放在心上,现在更不会将他放在心上:“见什么礼?我们两个差不多,有什么好见礼的?”
牢房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味道还格外难闻。
陈金翠虽然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但因为多天不曾洗漱,身上味道很重不说,就是那一头长发也乱糟糟的,跟个鬼一样。
那小太监气了个半死,容王倒是挺淡定,慢悠悠的叫小太监搬来了凳子,舒舒服服坐下。
“我和你不一样,”容王眯着眼,脸上笑容虚假的很,“我能在这外头舒舒坦坦的坐着,你却只能在里头……”
陈金翠打断他:“你在外头舒舒坦坦坐着,我还能在里头舒舒坦坦躺着呢!羡慕吗?要不要来一起躺会啊?别担心,这里边宽着呢,有你的位置。”
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