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次掠过枝丫,晃动的梢头带过几丝慌乱。
“哀家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宜闹大。”太后不停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速度快的能让人看出烦躁的情绪。
慕思凝面露疑惑,奇怪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不能追查下去了?”
“是。”太后沉声,停住手中的佛珠。
慕思凝蹙眉,清冷的眉眼间似乎有些为难:“可是嫔妾都查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抓出之中的凶手了。”
“如今皇帝新登基,你年轻,这其中的许多事情都不懂,你把簪子交给哀家,哀家暗中去查。”太后脸色不虞,若是平常的妃嫔还真会被太后这个样子给吓到。
慕思凝如今就表现出了这幅样子,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惊恐的样子:“是嫔妾不懂事了。”
“静宁,把那个簪子拿上来。”太后宽大袍袖下的手揉了揉膝盖,冷声吩咐身后轻颤的静宁。
静宁下去拿簪子的时候慕思凝一直是笑如春风的模样,可不知怎的,静宁总感觉背后是凉凉的飕风,凉的吓人。
接过簪子时,静宁不慎触到慕思凝冰凉的手指,脚下趔趄,慕思凝眼疾手快的扶住静宁:“静宁姑姑可是
犯了毛病,瞧这额头的冷汗出的。”
静宁身子禁不住的抖了抖,嚅动嘴唇:“奴婢没事。”
静宁回到太后身边,慕思凝便也起身告辞:“太后娘娘,既然此事已经解决,嫔妾不便打扰,这就回去了。”
太后脸色乌青,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放人。
出了长乐宫,一道凉风从宫门道拐角吹进来,凉的透人心,慕思凝忍不住拢紧兔绒披风,眼瞧宫墙上斑驳的光,薄唇微起:“如今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月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替慕思凝拉紧披风,道:“娘娘这不是把事情都解决了。”
慕思凝无奈一笑,嘴角夹杂着苦涩,她从未查过,即便是查出来也不能把太后如何。
月桐越发看不懂自己的主子,只觉如今的主子没有了往日的人气,多了几分薄凉。
如此安静过了一月,步入三月,真正的入春才开始来临,天也不似之前那么反复无常。
慕思凝倒是常常能闻到窗外飘进来的桃花香味,味道娇俏轻快的如同怀羞的少女。
“月桐,你瞧瞧御花园的桃花是不是开了,折两支插到瓶子里。”慕思凝动动鼻头,整个身子
明朗了不少。
“娘娘不用差使月桐姐姐了,奴婢经过御花园时,瞧见桃花开的娇艳,便折了两支回来。”雪枝一进门就找个素净的花瓶插上了花。
月桐脸色不虞,却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就你沉稳。”
雪枝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慕思凝见状便活络气氛:“雪枝,本宫记得吩咐了小厨房做雪莲羹来着,怎的那么久了都没有拿上来,你去瞧瞧。”
雪枝应下,转身便离开。
月桐瞧着雪枝的背影满脸的不满意。
“为何针对雪枝?”慕思凝转了转手腕的血玉镯子,柔和的如一片云烟的眼帘微微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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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瘪瘪嘴:“奴婢就是瞧她眼不顺。”
“即便是不顺,也不该如此对待人家!”慕思凝难得高声,柔白的脸色变的清冷。
月桐连忙跪下,慕思凝继续说道:“你是本宫身边的心腹,岂能如此不稳妥?”
月桐一喜,主子竟是拿她当心腹的,心下顿时愧疚:“奴婢知错,日后一定好好和雪枝还有锦儿相处。”
“你若是能知错能改便是最好的。”慕思凝点头,继续捧着手中的书看,过了半晌,又放下,她这心里闷燥的很。
“春宴要到了吧?”慕思凝问出声,轻叹一口气。
“是啊,内务府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绝对不会有半点不妥。”月桐以为慕思凝在烦忧春宴的事情,出声宽慰。
窗口忽的飘进来一瓣粉色的花瓣,落在慕思凝的掌心,慕思凝望着这抹淡粉,笑道:“李妃,不,李嫔应当也要出来了。”
月桐心中一凛没有说话,春宴,太后定会找借口放李嫔出来。
慕思凝冷笑,紧握掌心的那片花瓣。
果然,下午时分,太后就来了懿旨,那些为李嫔开脱的话她没有听,她只听见最后一句放李嫔出来的话。
傍晚,萧澈来了凤梧宫,先去看了皇后才来的她这里。
“皇上怎么来了?”慕思凝清清淡淡,如同她身上的这件粉蝶纱衣。
萧澈眼眸微暗,他每回来都能听见慕思凝的这句话,仿佛很是不欢迎他。
“你一身红裳好看。”似是带着不满,萧澈紧盯着她身上的衣服。
慕思凝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嘴角的笑容淡了些许:“可是嫔妾就是喜欢这种颜色。”
萧澈抿唇,半晌说道:“可是你闺中时极喜欢红色……”
“皇上!”慕思凝高声打
断他的话,等萧澈安静,她整个人从烈火的红莲又回到冰清的白莲:“红色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嫔妾用不了。”
萧澈嚅动了一下嘴唇,红色慕思凝哪里用不了,只是她说的是正红,正室所用,是他所不能给她的,她在怨他把她锁在这深宫里。
他知道她要的向来不是这些,慕思凝扯扯嘴角,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是嫔妾失言了。”
“朕今日是来陪你用膳的,太后她……”萧澈望着慕思凝,心头梗着许多话,瞧见的却是满目的冰冷。
到口的话语又吞了回去,萧澈喉头干涩的厉害,最后只化为一句:“你不用……”
却被慕思凝直接打断:“嫔妾知道皇上的为难,嫔妾不难过。”
慕思凝抬头,萧澈从她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甚至盖上了一层风霜,让他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慕思凝!”萧澈身侧的拳头捏起又松开,心中徒生一股无力感,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朕忽然记得还有一些事情,便不陪你用膳了。”
“恭送皇上。”
身后响起凉薄的声音,终是把萧澈心中的那根草给压垮,大步离开,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