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那书生警惕地看着慕久语,他怕慕久语在戏耍他,这时候的书坊里并没有客人,书生连个证人都没有。
看着他的样子,慕久语笑了:“公子别紧张,我这里有个活计,想看看你愿不愿意做。”
书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喜,他快速地走了回去:“什么活?”
“我刚才看见你写的借阅契约了,写的不错,字也很好,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帮我写一百份吗?一份我算你一文钱。”
一份一文钱?那一百份岂不是一吊钱了?
“我做。”书生立刻拍板说道。
慕久语拿出相应的纸笔递给他,指向了书坊角落里的那一套桌椅:“你去那儿写吧,内容跟你刚才写的一样就行。”
“谢谢,”书生连忙拿过纸笔,随后他动作顿了顿,看向了慕久语:“我姓赵,名希臣,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姑娘可到白露书院寻我。”
“好的,赵公子,我记下了。”慕久语笑眯眯地说道。
书坊中重归寂静,慕久语思考着去见白泽渊的办法,白泽渊身体不好,白家又不愿意给他拿药,自己得送点药过去。
就是吧,这毕竟是古代,虽说风气相对较为开放,但去男生家里还是会招来风言风语。
慕久语的目光渐渐落在了赵希臣的身上。
正在抄写契约的赵希臣很专注,并没有察觉到慕久语的视线。
“赵公子。”慕久语出声。
“姑娘,有什么事吗?”赵希臣抬头问。
“我姓慕,”慕久语简单介绍了一下,问:“你和白泽温认识吗?”
“白兄吗?”赵希臣有些惊讶:“我们是同窗,不过我跟白兄不是很熟悉。”
“那没关系,”慕久语笑眯眯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活儿,不需要你费什么劲儿,一次两吊钱你要不要?”
明明慕久语笑得很灿烂,但赵希臣心中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即使知道不对劲,赵希臣还是说道:“如果不违背法律和个人良知,在下愿为姑娘差遣。”
慕久语立刻就笑了:“这事吧,我需要你保密……”
慕世才回来的时候,赵希臣刚拿着一吊钱离开。
“闺女啊,今日生意怎么样?”慕世才打了个酒嗝儿,笑眯眯地问。
慕久语看向原身的父亲,慕世才长得不矮,但胖嘟嘟的身材在视觉上拉低了身高,一张脸上白白净净的,挂着和善的笑容。
“就那样呗,”慕久语撇着嘴说道,忽然,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哦,对了,刚才泽温哥来拿了几本书。”
慕世才挑了挑眉毛,随即笑道:“那小子啊?没事,他愿意拿就拿吧,我看过他写的文章,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
慕久语:……
那只能说,您眼瞎。
“对了,你手边这些是什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慕世才有些迟钝,他拿起一张纸看了半天,才看出几个字来:“借阅证?”
“闺女啊,这事咱们可不能做啊。”一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慕世才的酒“啪”地一下醒了。
他满脸不赞同地看向慕久语。
“这事怎么不能做了?一本书可以循环借阅好多次呢,不比你卖出去赚得多?”慕久语忍不住说道。
“哎呀,”慕世才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快速走到慕久语身边,掰碎了揉开了给她讲:“闺女啊,你想啊,咱们就这么一个小书肆,如果别人都图便宜借书去抄,那咱们还卖什么书啊?”
“爹啊,我问你,咱们书坊卖的最多的是哪些书啊?”慕久语翻了个白眼。
“是话本子啊,怎么了?”慕世才不知道慕久语为什么要说这个。
“那话本子的受众是谁?”慕久语又问。
“受众?”慕世才傻了:“这……什么是受众啊?”
“就是谁会买话本子。”慕久语解释。
“当然是那些富家太太和小姐们了。”慕世才刚说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喃喃道:“对啊,那些小姐太太们都是有钱的主儿,都是买书回去看的。”
“所以啊爹,”慕久语拍着慕世才的肩膀说道:“你要弄清楚咱们的主要受众,那些书生能有多少人啊?能买的起书的又有多少人?”
“咱们应该把目光放在那些话本子上,那才是决定咱们是否赚钱的地方。”慕久语说道。
被慕久语一点拨,慕世才醍醐灌顶,他觉得自己悟了。
“可是,闺女啊,咱们的话本子也没多少啊。”慕世才苦着脸说。
这正经书生谁写话本子啊!
慕久语忍不住笑道:“爹,这事您交给我,我保证让您赚个盆满钵满!”
慕世才看着自信满满的女儿,目光闪了闪。
慕世才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自家闺女身上的经商才能,他不顾别人的风言风语,把女儿带在身边,让她自己去学习,去吸收。
而慕安安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学的很快,一点就通,除了不是男的之外,慕世才没有发现其他毛病。
然而就是因为慕安安的性别,慕世才不知道叹息了多少回。
如果他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慕世才不知道多少次想,如果是个儿子,他就能放心把这一间书坊留给儿子,任凭儿子去闯荡,他给儿子兜底。
怎么就是个女儿呢?慕世才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慕久语对慕世才的心理活动不感兴趣,她已经开始想她曾经听过的那些故事了。
现在的小姐们看的最多的是书生的话本故事,那是因为她们只有这一个选择。
书生写的本子,自然是会美化书生的,但这种美化其实也是一种欺骗。
慕久语开始想其他的可能性,譬如写一个陈世美的故事,譬如写女儿国的故事,再譬如写修仙界的故事等等。
可选择的故事多了,还怕那些小姐太太们不来买书吗?
慕久语是知道现代爽文的魅力的,连那些在信息流中长起来的一代都抵挡不住,这些被规则束缚的古代人还能有招架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