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聊……
陆氏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恐怕,我等不了多久了,到底是我自己的身子,还能撑多久我心里有数。”
卫凉歌能感觉到,陆氏眼底有悲凉,有不甘。或许,对于孟子朗私底下的所作所为,陆氏并不是不知晓,只是因为自己孱弱的身子,她没力气去争,去夺,只能认命。
“夫人这话说的也不假,只是夫人既然来了,心里总是期盼着能好好活下去的对吧,那还是让我把了脉再说。”
陆氏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腕放在桌上。
卫凉歌伸手一探脉搏,紧接着斗笠轻纱下的眉头就是皱起。
“夫人先说一说自己平时的症状吧。”
陆氏点头,缓缓道来。
“平时就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精神,食不知味,有时候还会犯恶心,肚子疼,严重点会上吐下泻,总之就是觉得胃很难受……”
难怪陆氏看起来如此消瘦,卫凉歌心中默然叹息。
“我怀疑你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陆氏有些惊讶,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毕竟那么多的大夫都来给自己诊治过,那药也是一日一日的喝下去,可皆没什么结果。
卫凉歌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轻缓,语气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惊了陆氏好一跳。
“嗯,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水银的慢性毒药,下毒者很谨慎,每一次都只会下一点点量,不被发觉,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不过长年累月的累积起来,人体只会越发消瘦,厌食,别说是怀孕了,到最后不过就是死路一条。”
陆氏正拿起茶杯,一听卫凉歌这话,她吓得手中茶杯都落在了船板上,啪地一声,茶水四溅!
“慢……慢性中毒?这怎么可能?孟府的饮食都是精心挑选,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
“孟夫人,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不并不是不小心中毒,而是有些蓄意谋害。”
陆氏有些害怕的按紧了心口,因为激动而大口大口呼吸。
“那可还有得治?”
卫凉歌淡定点头。
“中毒不算深,可以治,也可以治断根。”
一般来说,水银服毒不深,常食牛奶鸡蛋清等,再加些调理的药方,也就无事了。
一听卫凉歌这话,陆氏神色好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
话锋一转,卫凉歌冷笑道。
“可是
孟夫人,这毒我能解一次,可第二次第三次呢,你若不找出毒源,以后很有可能会继续中毒,我想夫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氏不蠢,如何能不明白呢,卫凉歌这是在提醒她,即使这一次治好了,以后也要注意防范。
“可是……我平时极少出门,更没有与谁结仇,谁会对我下此狠手?”
卫凉歌这次倒是乐呵了。
“常言道,病从口入。夫人啊,你想想,既然下毒之人只敢在你的饮食中动手脚,一是证明此人不敢光明正大对你下手,二证明此人就在孟府。”
“夫人大可以想一想,平时每天都会吃的是什么,又从中抽丝剥茧,一定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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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凉歌都提醒她到这了,若这个陆氏够聪明,就一定能猜到什么。
果不其然,卫凉歌话语一落,陆氏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随即捏紧手中帕子。
见陆氏如此,卫凉歌继续再加一把火。
“孟夫人在府中颇受公婆喜爱,若是再得一孩儿,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这般乏味了吧。”
是啊,就算是为了以后的孩子,她也要好好活着,然后再好好算这次的账。
言罢,卫凉歌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陆氏。
“字丑,别见怪。”
陆氏如获至宝,立即接过药方,又对着卫凉歌感恩戴德了一番,这才款款离去。
等人走了,卫凉歌揭下斗笠,畅快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伸了个懒腰。
“哎哟,戴这个玩意儿真是憋死我了。”
琴槡从外面进了船舱。
“太后,孟夫人已经走了,看她倒是很兴奋的样子,想来那病是有得治。”
“治病倒是小,可怕的是人心,就怕这孟夫人还念着旧情,下手不果断。”
琴槡还有一事不解。
“可是孟夫人身子如何,能不能活多久,也与咱们无关啊,就算是为了五小姐,也不必太后亲自出门一趟,吩咐
卫凉歌敲一敲琴槡的小脑袋瓜。
“你啊你,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孟夫人看起来优柔寡断,可往往这样的女子心思格外的深,脾气也倔。我若不亲自出来给她引导,她恐怕现下还不会去猜测给她下毒的人是谁呢。”
“太后英明,可……之后呢?孟夫人若身子大好,孟子朗定不会再娶妻了,想来大小
姐估摸着又要动歪脑筋了吧。”
娶啊……怎么不娶,只不过这娶的是谁,就不知道了。再者,卫飞烟那么有心机,那么不顾及姐妹之情,作为“贴心”妹妹的卫凉歌,怎么能让这位大姐姐失望呢。
卫凉歌一笑,这惊喜,可还在后面呢。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到了孟府举办老夫人寿诞当日。
孟家虽是富商之家,可官商不分家,能在京城里过的风生水起,怎么会少得了官家的支持,加上陆氏的娘家父亲又是退位的前任礼部尚书,所以这一次来孟家贺寿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
此刻,孟府后院。
卫飞烟正坐在屋中铜镜前梳妆打扮,向来这种大型宴会,她都是要拔得头筹。
今日也是,特别还是这种京城的聚会,里面不乏有许多文才兼备,身世背景都上佳的好男儿,她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争取一鸣惊人。
绿萍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卫飞烟转头看她。
“都安排好了吗。”
绿萍勾唇一笑。
“放心吧小姐,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卫飞烟回眸看向镜中的自己,满意一笑。
“好,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