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凉歌本想拒绝,因为这白塔是宫里的禁地,谁知道这里面住着什么样儿的人,毕竟,她上一次擅自闯入冷宫时,碰到的那个疯女人之事,还历历在目呢。
老妇人见卫凉歌不肯来,便笑了笑。
“放心吧,这里面没有疯女人。”
卫凉歌一挑眉,倒是觉得这个老妇人还真有些意思,想着自己现在也不想回去,继续在外面瞎转悠,万一得了风寒,对孩子不好。
便也点头,跟着这个老妇人就进了白塔里。
白塔里的确燃着火堆,一进来就能感觉暖和了不少,卫凉歌看了眼里面的场景,虽然此地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甚至是连那些桌子椅子都是破旧不堪的,可却被人收拾得极为整洁。
老妇人装了一碗炉子里炖着的小米粥,递给了卫凉歌。
“来,喝两口暖暖身子。”
卫凉歌看了眼那小米粥,微笑接过,捧在手心,的确暖到心里。
她突然有些好奇地问,“这里……只住着婆婆你一人?”
老妇人听着卫凉歌叫她婆婆,立即摆了摆手。
“我只是个奴婢,怎么能由姑娘称呼为婆婆。”
老妇人虽然许久不问世事,也不知道如今大周皇宫如何,但是一看
卫凉歌这身打扮和衣服,也知道她地位尊贵。
“奴婢?”
既然是奴婢,那就有主子了,卫凉歌如是想到。
果不其然,这老妇人接着便指着旁边用粗布帘子遮住的一个小屋,“我家主子已经在这里躺了十多年了。”
说着,旁边一个小炉子里的药开始蹭蹭往外冒,老妇人连忙就去揭盖子,用筷子搅。
这个时候,一股子药味就瞬间弥漫而出,估计是因为之前紫萝端来的那碗药,造成的后遗症,也可能是因为卫凉歌怀了孩子,总之,她一闻到这药,就开始呕吐起来。
“呕~”
老妇人见卫凉歌如此,立即盖上药罐盖子。上前来为她拍背顺气。
“哎呀,姑娘,你这是怀了身子?”
有些惊讶于这个老妇人一眼看出了自己有孕,卫凉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笑着抬头道。
“嗯,才一个月呢。”
见卫凉歌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意,老妇人也笑了。
“哎……一看到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家,奴婢就想起了早年间,我家主子怀孕的时候,那也是害喜害的极为严重呢,有时候,甚至是喝水都要吐呢。”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老妇人又接着道。
“对了姑娘,你给孩子做小衣裳了没?还有银圈子,做了吗?”
卫凉歌一怔,她刚刚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又是第一次当母亲,根本想不了这么多,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还……还没有呢……”
老妇人笑了笑。
“看着姑娘这模样,奴婢就想起了以前我家主子,那时候她也是第一次怀孩子呢,什么都不会做,到头来还要亲自去学,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做出了一件衣服,可谁知道,这衣服是做了出来,袖子倒是多了一只。”
卫凉歌一听,顿时掩唇轻笑起来。
“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儿。”
说话间,卫凉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以前听白烬欢说过,这白塔和冷宫,都是幽禁着前朝的妃子。
难道,这老妇人的主子,也是前朝皇帝的某个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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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问一问,突然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轻咳。
“哎呀,主子醒了,奴婢得去瞧瞧。”
老妇人刚刚进去,就又尖叫了一声,卫凉歌瞅着情况不对劲,也走了进去。
进了小屋里一看,便见一个形容枯槁,浑身干瘦的中年女人,正躺在那老妇人怀中,地上还吐了一摊鲜血。
“怎么了这是?”
老妇人看了眼进来的卫凉歌,摆了摆手。
“姑娘快出去,这地方晦气大得很,对你身子不好。”
卫凉歌可没这么讲究,她走到了床边,抬手给这中年女人把了把脉。
“脉象紊乱,且虚无,这病,估计有些年头了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将中年女人放在了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这才叹了一口气。
“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头了,当年大家都以为我家主子活不过那一夜,谁曾想,还真是挺过来了,一挺就是十几年。”
这句话中,像是包含着其他内容,卫凉歌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古怪。
“慈嬷嬷,这位是……”
中年女子轻声道。
老妇人指了指卫凉歌,回答,“主子,这是路过的一位姑娘,奴婢见她有了身子,外面风大,怕冻着,就让她进来烤火取暖。”
中年女人微笑着点头,虽然美貌容貌已不在,只剩下了那褶皱的皮肤在脸上耷拉着,可是卫凉歌依旧从她说话的温柔语气中,能感觉出,这个妃子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哦,怀了孕啊,这可是好事儿,姑娘,见你年龄不大,想必是第一次怀孩子吧。”
卫
凉歌笑着点头,然后还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是啊,是第一次呢。”
中年女人对那慈嬷嬷道。
“既然相逢就是有缘,慈嬷嬷,去,把我那银圈子拿出来吧。”
慈嬷嬷一听,立即就去拿了。
卫凉歌没想到这两人如此热情,立即摆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
中年女人微微一笑。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已经没了几年活头,那些东西留着也是留着,不如送给有缘人。”
拿着个木箱子过来的慈嬷嬷也附和道。
“是啊,我家主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儿。”
说着,慈嬷嬷将那银圈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卫凉歌。
“来,姑娘拿着吧。”
卫凉歌可不好意思拿人家东西,“不行不行,这东西我是万万要不得的!慈嬷嬷,你快收回去吧!”
“咳咳,拿着吧小姑娘,你不拿着,我这心里头不安稳啊。”
“是啊姑娘,拿着吧,也不是身影值钱的东西。”
说着,慈嬷嬷就直接将那银圈子塞在了卫凉歌手中。
卫凉歌低头一看,正想还回去,可看到了那银圈子上刻着的字时,突然就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