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妤湘一听,有些无语,不由感叹,还是小孩子天真啊。
“难道,你就不怕你后娘以后虐待你啊?”
韵儿拍着胸脯,一脸悠然自得道:“她敢,我可是我爹的心肝宝贝,这里的姨娘,哪个敢对我不好啊?”
“呃……”
“我爹现在多娶个姨娘回来,就得多一个人疼我,所以,我是最高兴的。”
“你……你这小鬼,真是人小鬼大。小心眼这么多,让你娘知道,岂不是气死?”黎妤湘完全被这小家伙的思想给折服了。
他却一脸坏笑道:“不怕不怕。对了五姨娘,我爹再纳偏房,你高兴不?”
“我无所谓吧,反正我在这家里待不了多久。”
“啊?”韵儿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有些慌张的看着她道:“五姨娘你生病了吗?”
黎妤湘见他这反应,噗嗤笑道:“谁说的?为什么这么想啊?”
“只有生病要死的人才这样说啊。”
“呵呵,我没生病啊。”
韵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哦,那就好,还有两个月就是韵儿生辰了,韵儿可不想喜事变丧事。”
黎妤湘再次被他口气逗笑了:“呵,你真会说。不过,看在你马上要过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是吗?五姨娘,到时候可好玩了,你一定要在啊。”韵儿似乎怕她会不在了,脸色有些担忧道。
黎妤湘笑着点头:“放心吧,一定在的,你的生日一定很热闹。”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爹到时候会帮我祝贺。对了,五姨娘,今儿你打算陪我玩什么啊?”韵儿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黎妤湘不由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你想玩什么呢?”
韵儿听罢,有些羡慕的盯着侯府的门外,语气温吞道:“我想和外面的小孩一样,去爬树摘野果,去
小溪抓鱼,还有围着大树跳舞,然后拉着手唱童谣。可是,娘亲一直不让我出去,她说外面都是野孩子,我和他们身份地位不一样,不能去玩儿。”
听了这话,黎妤湘心中有些辛酸,心想这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虽然吃好,睡好,穿得好,可惜,精神上,还有心灵上,他们早已被大人的想法囚禁住了。
对于韵儿的想法,黎妤湘也无能为力。因为她只是一个女人,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制度,也改变不了他们的阶级观念。更改变不了,她们的尊卑思想。
当下,她只能对着韵儿苦涩一笑道:“韵儿,别去想那些了,五姨娘这就教你唱儿歌去,特定比外面那些孩子唱的童谣好听。”
听罢黎妤湘的话,韵儿的闪闪星眸发出耀眼的光芒道:“真的吗?”
“那当然了。”黎妤湘拍着胸膛,一脸的保证。只有在韵儿的面前,她才觉得自己活得如此自然,洒脱。
也许,就是因为孩子的那份纯真,那份率性感染着她吧。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河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北堂卿尧和南王楚意弦是一同回到府上的,二人似有什么事情商议,一路朝书房走去,途中正巧遇见了从黎妤湘房里出来的韵儿。
此刻的韵儿满脸喜色,正用清脆而悦耳的童声喝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北堂卿尧和楚意弦同时惊愣在了原地,二人听着韵儿嘴里
什么羊又什么狼的,虽然不明白他在唱什么,但那朗朗上口的歌声,还有那押韵的曲调,皆让他们觉得很动听和舒畅。
楚意弦率先打量了一眼北堂卿尧,然后媚然一笑道:“卿尧兄,你家的韵儿在唱什么啊?”
“本侯也不知道。”北堂卿尧的眉宇蹙得更深了,眼里闪过一抹探究之色。
这时,楚意弦上前,一把抱起韵儿,当下道:“韵儿……”
一直沉浸在自己歌声中,不曾注意到他俩的韵儿,先是被他猛的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来人是自己喜欢的南王意弦叔叔,当下他就抱着对方的脸蛋欢呼道:“咦,意弦叔叔,是你啊。”
“韵儿。”北堂卿尧浅唤一声,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道:“你怎么从那边过来啊?”说罢,他眼神朝不远处的晚香居望去,黑瞳深处,多了一抹幽暗之色。
韵儿有些害怕道:“先生今天病了,所以……”
“你娘呢?”不待他说完,北堂卿尧就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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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儿戳了戳手指,不敢看他道:“娘不管我,我就找五姨娘玩了。”
北堂卿尧听罢,一时深叹一声,无话可说。同时,眼眸深处,有些自责。这几天,为了散去心中的阴霾,他竟忘了管教孩子。做为父亲,他是有些失职了。
然,楚意弦却不想让他们父子难堪,当下笑嬉嬉的在韵儿额夹一亲道:“韵儿,告诉意弦叔叔,你刚刚在唱什么?”
韵儿转悲为喜道:“我在唱喜洋洋和大灰狼的歌啊。”
“喜洋洋和大灰狼?”楚意弦一愕,与北堂卿尧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韵儿点头小脑瓜道:“对啊,就是草原有一群很聪明的羊,通过努力,与一只坏狼夫妇做斗争嘛。”
“韵儿,你笨啊,这羊怎么可能聪明呢?它又不是人,没有智
慧的。就算有,它们也敌不过狼啊。”
面对楚意弦的回答,韵儿撅着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五姨娘给我讲的小羊们可聪明了呢,他们很善良很厉害,总是能想到对付大灰狼的办法,然后保护整个草原。”
听完她的话,楚意弦和北堂卿尧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楚意弦才笑出声来道:“呵呵,看来你五姨娘给你讲的故事,还真有趣啊。你今天就是去找她玩的吗?”
韵儿红扑扑的脸,流露出无尽得意之色道:“是啊,五姨娘给我讲了一天的故事,还教我唱了这个儿歌。意弦叔叔,你要不要学啊,我教你,很好学的,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不待他唱完,北堂卿尧就寒着脸打断道:“够了,韵儿,快回你娘亲那里去吧,晚上爹爹来看你,把今日落下的功课,补上先。”
经北堂卿尧这样说,韵儿嘟着唇,小脸充满了失望的:“哦……”一声,然后从楚意弦怀里挣扎着下来。
“快去。”
在北堂卿尧的催促下,他小小的身影不甘的走了。
楚意弦却意犹未尽的笑道:“这哥的确不错啊,想不到你家的五姨太,不但才华横溢,还有这个本事,实在让人意外啊。”
楚意弦充满趣味的话语刚落,却瞥见北堂卿尧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脸色暗沉深冷,那表情,简直完全让人琢磨不透。楚意弦不由纳闷,这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对于黎妤湘这个小插曲过后,二人一前一后就进了书房。
北堂卿尧让人奉了茶来,自己端坐在桌案上方,楚意弦则让人搬来一张贵妃椅,靠着墙壁的位置斜躺着。
看着北堂卿尧心不在焉的翻着书页,楚意弦挑了
挑眉,凤眸流转,语调微柔道:“卿尧,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北堂卿尧面无表情的回答,但眼神却有刹那的停滞。
这一细小的举动,依旧没能逃过楚意弦的眼睛。当下,他失声摇头苦笑道:“你看你,一夜未归,府上的嫂子们都快急疯了。而你,还如此坦然自若,真叫她们寒心啊。”
“我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北堂卿尧,放下手中的书籍,脸色有些不耐的盯着楚意弦。
楚意弦见这个无赖兄弟,竟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当下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叹一声放弃道:“罢了,我不与你争,不过做为兄弟的,本王想问你一句,你真要纳南宫晴为妾?”
北堂卿尧抬眸,直视他反问道:“那还有假吗?本侯做事,你一向知道。”
经他这样说,楚意弦脸色有些忧忡道:“你要纳多少妾,我倒不反对,可是这南宫晴……”
“如何?”
“此女城俯有些深,本王怕你纳到府中,是个麻烦。”
“麻烦?”北堂卿尧冷然一笑:“女人都是麻烦。”
知道自己说不通他,但楚意弦还是想尽力道:“不错,她的确与蜜儿太过相似,你放弃的机会几乎为零,但我不想你陷得太深。”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的黑瞳闪过抹一缥缈虚无之色,似深深的挣扎,又似深深的刺痛。
当下,他冷冷的掀起唇道:“陷得太深?什么叫陷得太深?本侯不懂。”
楚意弦难得收起嬉戏之色,一本正经道:“卿尧,七年了,七年了,是该释怀了吧?”
他听完,只是沉默的埋下头,不再言语。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笔筒里的画轴上。
同时,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眼里有着无限的眷恋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