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热烈的气氛倏地冷了下来。

其余使者皆停下动作,面色震惊地看向大宛使者,眼中满含敬佩之色,像是在看一个勇士。

兄弟,你可真勇啊!

耍酒疯也不是这么耍的吧?

你这不是纯纯挑衅吗?

难道忘了当初那震天撼地的一炮?

似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画面,众使者不禁齐齐地打了个寒颤,原本松懈的心弦又绷紧了。

他们在心中为某位勇士默哀了一下,然后默默离他坐远了些,生怕被无辜牵连。

对于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行为,以及场上诡异的气氛,大宛使者浑然无所察觉。

“我们大宛国的葡萄酒色泽红亮、口感醇厚......”

被酒精麻痹脑子的他,此刻还在疯狂吹嘘自己国家的葡萄酒,捧一踩一,仿佛想从中找回一点优越感。

如此嚣张的做派自然引得大秦百官反感。

葡萄酒大秦又不是没有,也不是没尝过,的确风味极佳。

但杜康酒也不差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至于这样拉踩吗?

性子直率的武官,怒气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邦邦给他两拳。

特别是蒙恬,虎目圆睁,眼神凶狠地瞪向大宛使者。

近两年他虽在教导公主武艺、气势收敛了不少,但性子依旧暴烈,一直是主战派。

在他看来,这些西域小国,他们大秦以礼相待,不感激涕零就罢了,还在这挑衅冒犯。

实在是不知好歹。

文官们倒比较冷静,反而思考起此人的用意,是否是代表了大宛国国王的态度。

嬴政高坐于上首,对于风范。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大宛使者,眼神淡漠,威严的声音平静无起伏,听不出喜怒。

“既然这位使者觉得杜康酒不够烈,那不如品鉴一番我大秦的登仙酒?”

登仙酒,顾名思义,一口下去飘飘欲仙,登临极乐。

连酒量海深的武将一酒爵下去,都会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在赵高的吩咐下,宫人取来一个白瓷酒瓶,为大宛使者斟酒。

百官们坐在一旁准备看好戏,脸上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还有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登仙酒极烈,寻常人一杯就倒,使者可要浅尝辄止呀!”

“我喝八壶葡萄酒都不醉,区区白水,怎么可能一杯倒?”

大宛使者打量着酒爵中澄澈的液体,丝毫不以为意,叫嚷着大放厥词,

为了展现自己的豪爽,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下一刻,辛辣的酒液流下,喉间像是着了火似的,汇入胃中,更是瞬间升起一股灼烧感。

几息之间,大宛使者整个人顿时红得宛如煮熟的虾。

视线开始模糊,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嚷嚷。

“不、不过...隔...如......”

“咚!”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大宛使者脑袋重重砸在桌子上,全身瘫软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他身旁的几位使者抽了抽嘴角,内心暗暗吐槽。

全身上下都软了,嘴还这么硬。

而在一边吃瓜看戏的官员们,只觉得嘴里的冰西瓜爽到了心里。

蒙恬胸口的郁气此时也一扫而空。

他大步走过去,拍了拍大宛使者的背,爽朗大笑。

“我们大秦的登仙酒够烈吧?八壶不醉都变成一杯倒了,哈哈哈!”

幽默的调侃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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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宴席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闹剧过后,众人继续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接着奏乐!接着喝!”

“来来来,诸位使者尝尝我们的国窖登仙酒,小酌即可。”

“嘶哈~过瘾!”

“我楼兰久仰大秦之威名,在此敬陛下一杯!”

“......”

场内一片其乐融融,唯有大宛使者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而可怜的他还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多了一个绰号——“一杯倒”。

由于西域使者们轮番敬酒,嬴政很晚才离席。

虽说他的酒量不小,但也架不住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因此,回到蕲年宫时,他俨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身形摇晃不稳,需要人搀扶。

不过,即使神志不清,嬴政也径直朝里面走去,仿佛有什么执念似的。

他挥开赵高的手,跌跌撞撞地进入内室,用力推开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被门扇了一个耳光的赵高:......

现在已是亥时,夜深人静。

楚月凝侧躺在贵妃榻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猛然被这一声门响惊醒,当即就坐了起身。

还未等她过去查看情况,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扑了过来,将她压在榻上。

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一闻就知饮了不少酒。

楚月凝眉心紧皱,捧起他通红的俊脸,盯着那双水波迷离的凤眸,轻声嗔怪。

“阿政,你怎么喝得这般醉?”

“...嗯......”

男子显然已经丧失理智,只是本能地紧紧抱住怀中人,含糊不清地回应。

脸庞上的微凉触感降低了些许烫意,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索取更多。

大手钳制住两只皓腕,举过女子头顶,令她无法挣脱禁锢。

然后,他将脸埋在柔软的颈窝,一边舔咬吮吸着凝脂般的冰肌,一边嗅着馨香呢喃低语。

“...老婆...你好香......”

楚月凝感受着颈间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嗅着浓郁的酒气,只觉得自己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她看着在身上毫无章法亲亲蹭蹭的大猫,终于可以肯定他是真醉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而且,男人的体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于是,楚月凝只好先边顺毛,边柔声细语地诱哄他。

“阿政喜欢老婆吗?”

“喜欢。”

“那听不听老婆话?”

“听。”

“那阿政先去洗漱好不好?”

这一次,嬴政没有乖乖答应,而是又搂紧了怀中人几分,闷声开口。

“老婆...陪......”

“好好好,我的乖宝宝。”

楚月凝听着亲亲郎君黏糊糊的撒娇,莞尔一笑,宠溺地答应道。

嬴政虽然醉了,但基础认知和羞耻心还是有的。

他耳尖一烫,漂亮的丹凤眼眼尾泛起一抹薄红,顿了几息才别扭地纠正称呼。

“...不是宝宝。”

害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