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又一年春了 >  十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生病后,宋诚便就一直待在家。

对于近两日舒祯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问,当然他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问人家。

可若他知道了舒祯已经和她上次的相亲对象告吹了,估他又会屁颠屁颠跑去找人家了。

但现实的人生里面是没有“若是”,也没有“估计”。

生病的这几天里他一直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就仿佛缺了一角似的,但他知道,自己缺的那一角是关于她的,并且这几天里他也一直在痴心妄想着能等来她的问候或是她姗姗来迟的身影。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

而这几天里他根本没有等来关于舒祯的任何消息或是姗姗来迟的身影,有的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但其实他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受爱情困扰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舒祯,而唯一例外不受其影响的是陈启徽。

因为陈启徽自始至终都没有掉入他们的爱情战场里,这场战役里他唯一存在的必要性便是在舒祯的爱情幻想里当中充当她的男主角。

可该说他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呢?

公寓里,宋诚身体还没好全,思念却如洪水,还不及跟母亲说自己要出去一趟,他自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按照上次的导航地址,车速开到60迈,疯狂的他很快便开到了目的地。

熄灭车子,宋诚来到了舒祯老宅附近的街道。

点了一支烟,倦意阑珊的往后靠,呼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看似是颓废又似慵懒。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过去,当他开始抽到第二支时,街道的管理人员就过来敲他车窗,告诫他这里不能停车。

他立即把车开走了,可兜兜转转,他便又停在了一个最靠近舒祯老宅的附近的停车场里,自己则走路到小区的大门口。

他渴望她出来时自己能看一看她的身影,又或者自己能假装巧合与她来一场偶遇。

可惜命运捉弄人,他不知道他今天的期望要落空了,因为此时的舒祯已经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寻找陈启徽的路上。

她在老宅院子里说服了自己,决定最后再去见陈启徽一面,然后让自己彻底死心。

她坐了好久的车,黄昏落日时分才赶到了医院。

和上次一样,她询问了前台护士陈启徽的下落,得知了他目前在开会。

那她就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他。

彼时走廊里落日的余晖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单薄的身影略显清冷,这样的场景似是离别又似是重逢。

就如同当初还在学校时的夕阳一样,这一刻,她仿佛穿越回到了十年前。

每逢当黄昏来临,学校图书馆的西边楼梯都会被落日的余晖染得微红,配合夏日黄昏里的徐徐微风,摇曳生姿的梧桐树影,这样的场景看似安宁又似忧伤,似重逢也似离别。

可那时,刚进大学不久的她们青涩而腼腆,像极了还没熟透的青苹果,哪里懂得什么离别与重逢呢,每天各自忙着学业,偶尔空闲就傍晚凑一起坐在学校的草坪上和操场上一起观赏落日里的余晖,欣赏铺满晚霞的天空,一切都是慢慢来的样子,没有什么重逢与离别,只有当下时刻,而此刻便是浓墨色彩的青春电影里最美好的一帧画面,也是青春日记里最难以忘怀的回忆篇章。

她好怀念啊,怀念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那时候她自己最亲人都还在世的样子,怀念那时候假装在图书馆里偶遇陈启徽的自己。

可惜,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那些日子不会再重来了。

那现在,她再来找陈启徽是否还能再把曾经的那些美好寻找回来,他们是否还有续局?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很难过,莫名的难过,莫名的委屈。

往往自己心里在乎的人,最是能带给自己最凌厉的疼痛。

任凭泪水划过脸颊,一身的破碎感像极了悲情剧里的女主角。

走廊里,经过她旁边的人看到她,还以为她是在哭自己亲人的病情或是她自己的。

而此时,陈启徽的会议已经结束了。

走廊里,纸巾就这样忽然递到她面前。

耳边响起一句男声询问道:“纸巾需要吗”?

眼前的纸巾,加上熟悉的声音使她惊异竟一时间忘记了难过,她顺着纸巾看上去。

原来是他,在机场里将她认错成别人,在公交车站里送她回家,还有在咖啡馆里与她偶遇的男人。

宋诚本来是在舒祯小区大门口里等她的,但保安室里值班的保安大哥见他穿着打扮和气质都不凡便主动与他聊了起来。

保安大哥问他为什么站这里,他扯谎说自己是搞房地产的,来这里是为了等目标客户,保证不会妨碍他工作的,还说什么大家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所幸保安大哥也好心没把他赶走,还继续站在门口跟他继续聊天。

两人聊着聊着,保安大哥便把今天小区的流动情况和他说了起来,他便问了问舒祯老宅的情况,说那就是他的目标客户。

见他站这里挺久的,觉得他工作挺努力挺幸苦的,又同情的认为大家也都是为混口饭吃实在不容易的,故保安大哥便给他透露了那一家的主人下午的时候就坐车走了,出小区大门时他还随口问了她一句,“姑娘去哪呢”,说是去静和医院。

多亏了人保安大哥,宋城这才得知了舒祯的下落,随后他便匆匆赶了过来。

医院走廊里,宋诚一直拿着纸巾,见她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以为她是没听清楚自己的话,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巾,又一次出声询问她。

宋诚:“哭成这样,需要纸巾吗”?

听他这样说,舒祯有些不服气和不甘心,凭什么每次她狼狈的时候都能让自己碰上他,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与不堪。

她立马低下头擦干眼泪,倔强的说道。

舒祯:“什么啊,没哭。”

宋诚点点头,无声笑了笑她的矢口否认,但又顺着她的话说道。

宋诚:“嗯嗯,没哭,不过这纸巾我暂时用不上,我免费送给你了,要不要”?

舒祯:“什么鬼,不要”。

宋诚:“拿着吧,你妆都花了”。

宋诚执意地拉过舒祯的手把纸巾放到她的手掌中,然后就又像在公交站里一样,安静的坐在她旁边。

见他这般做,舒祯也不拧巴了,拿着出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大大方方的用起他的纸巾擦了擦脸,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而此时,开完会的陈启徽拿着会议记录正从宋诚的旁边与他们两个人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