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谷主的声音在承天台回荡,裹挟着玉石俱焚的癫狂。

“现在,又轮到你选了!”

“叶归尘,这种感觉,刚才体验的可还怀念?”

他死盯着叶归尘,等待欣赏他再度陷入绝望的神情。

随着他神念引动,承天台,乃至整座汴京皇城,开始剧颤。

大地呻吟,盘踞天际的百丈国运金龙发出痛苦的咆哮。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

长春谷主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声愈发癫狂。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盛宴!这神州龙脉,马上就要从根子上烂掉!”

“你守不住的!谁也守不住!”

龙脉之灵的身影虚幻欲散,无声哀鸣。

一股源自核心的腐蚀,正侵蚀它千年的根基。

然而,端坐龙椅的叶归尘,却面无波澜,甚至懒得抬眼,只以指节轻叩扶手。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乏味的闹剧。

“就这?”

叶归尘终于开口,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手。”

长春谷主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着叶归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叶归尘缓缓起身,俯瞰着他,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刚才说过,你的天,我要了。”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冷酷的弧度。

“你的底牌,自然也归我。”

话音未落,叶归尘已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现在承天台中央,龙脉之灵升起之处,盘膝坐下。

“疯子!你这是在加速它的崩溃!”

长春谷主尖叫,他以为叶归尘要强行镇压,那只会引得魔念爆发得更彻底。

叶归尘置若罔闻。

嗡!

五尊王鼎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前所未有地凝实。

金、木、水、火、土。

五色神光冲霄,又骤然内敛,将他完全笼罩。

“五行……相生!”

叶归尘吐出四字。

他既未对抗魔念,也未驱逐黑气,反而做出了一个让长春谷主和龙脉之灵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敞开身心,主动将那污秽的魔气引向自身!

“你……你疯了!你要吞了它?”

长春谷主眼珠暴突。

那魔念是他从域外天魔残魂中剥离,蕴含至纯的毁灭法则,血肉之躯沾之即毁,神魂触之即污,会瞬间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

叶归尘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无尽魔气仿佛找到宣泄口,化作一道黑色龙卷,疯狂灌入叶归尘体内。

然而,叶归尘被撑爆或成魔的景象并未出现。

魔气一入他周身的五色光罩,便如坠入巨大的磨盘。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五行流转,循环往复。

那毁灭性的魔念,在这生生不息的力量中被强行碾碎、分解,剥离掉所有疯狂与混乱,最终只余下一种至纯的、代表“阴”与“寂”的能量。

“这……这不可能!”

长春谷主彻底呆住。

他看见,那些被“提纯”的阴属性能量并未被叶归尘吸收,而是以他的身体为媒介,缓缓注入下方的龙脉核心。

国运龙气至阳至刚,魔念能量至阴至寂,本是水火不容,一触即毁。

此刻,在叶归尘的五行循环调和下,阴与阳竟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一阴一阳,谓之道。

嗡——

整条大宋龙脉发出一声愉悦的嗡鸣,剧烈的震颤瞬间平息。

盘踞天际的国运金龙停止了嘶吼,身上溢散的魔气被一股无形之力倒吸而回。

它的身躯在吸收了那股阴性能量后,非但未受污染,反而愈发凝实,金光中多了一层内敛深邃的韵味。

龙脉大阵,不仅没有崩溃。

反而,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强大!

“不……我的魔念……我的后手……”

长春谷主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他最大的依仗,那张同归于尽的底牌,此刻竟成了对方的补品,为敌手巩固根基的养料。

这是何等的讽刺。

何等的……绝望。

叶归尘睁开双眼。

他的修为境界未曾突破,依旧是天人中期,但他对这个世界、对力量的理解与掌控,已然迈上了全新的台阶。

此刻,他才是这座大阵,这片天地,唯一的主人。

他走到长春谷主面前,蹲下身,注视着那张绝望的脸。

“你的‘馈赠’,我收下了。”他平静地说。

“多谢。”

“噗!”

长春谷主被这两个字激得心神失守,喷出一口黑血。他抬起头,眼中怨毒与不甘交织。

“你别得意!”他嘶声吼道,“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这囚笼里,一只稍微强壮的蝼蚁!”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天机阁!苍青界!那才是真正的天!你这点力量,在他们面前,屁都算不上!”

他状若疯癫地笑了起来。

“我当年,也跟你一样,以为自己能逆天改命!结果呢?我只能顺从!只能在这小池塘里苟延残喘!”

“金丹修士,在苍青界不过是中坚!元婴,化神!那上面的存在,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个世界灰飞烟灭!”

“你和我,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们豢养的牲畜!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叶归尘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等长春谷主吼完,他才淡淡开口:“说完了?”

他伸指,轻点在长春谷主丹田。

“啊——!”

长春谷主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全身功力顺着叶归尘的指尖宣泄而出,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数百年的修为,赖以生存的一切,在这一瞬化为乌有。

他成了一个废人。

一个连寻常壮汉都不如的废人。

“你……你废了我……”长春谷主眼神呆滞,喃喃自语。

叶归尘收回手指,起身理了理衣袍。

“你说得对,我们或许都是牲畜。”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牲畜,也有掀翻栅栏、咬死主人的那天。”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要还有一人反抗,便有希望。”

“而你,”叶归尘的目光变得冰冷,“连反抗的资格,都亲手放弃了。”

随后,叶归尘一扭头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赵煦。

赵煦对着那双冰冷的眼神,直接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