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刚出关，自然要休息一阵，你着什么急。”
韩贲的兴奋劲顿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回首望去，正是墨琴匆匆跑来。
毫不理会一旁的韩贲，立即撞入方凌张开的怀抱之中。
“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治愈墨琴多日疲惫。
“情况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细节你们再与我说说。”
方凌将墨琴抱起，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缓缓向城内走去。
墨琴将头埋在方凌怀中，露出的耳朵早已变得通红，对于这种奖励墨琴并不排斥。
即便自己平日建立起来的严厉形象在小弟面前门崩塌，也是值得的。
只是日后要是被小蝶和小玉知道了，怕是会被羡慕到生闷气。
小鹿乱撞之下，墨琴还是没有将重要之事忘记，借着如此近的距离，正好将事情说出。
“如今我们局势大好，南域二十五城仅剩最后五城，其中四城的圣使已经全部被召回至圣城，城中的其余武师武者也已表明归顺的态度。”
“只等我们一举拿下圣城，大业可成。”
方凌点头，露出满意神色。
“你们做的很好，只是这圣主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可能会束手就擒。”
“文萤何在？怎么没见他出来见我？”
圣教的举动不难猜测，一个无法出城的武宗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能自由行动的武宗。
“文萤师傅他这会应该在后山。”
“他在后山做什么？”
面对方凌的询问，墨琴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
“在超度亡魂。”此话一出，墨琴脸上蒙上了一层凝重之色，仰头看向方凌。
“牺牲的兄弟们都葬在那里了，这几日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发动最后进攻，所以文萤师傅决定在出征前先完成超度法事。”
“他在那多久了？”
“应当有三天了。”
方凌没有多说什么。
战争必有牺牲，若非当初自己参与了南域的斗争，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
如今战火已被控制，不至于蔓延到北域。
“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不费一兵一卒结束战争，但既然是为了我的功德大业而牺牲，我自然要去悼念一番。”
方凌这般想着，便与墨琴分别，独自前往后山。
此山位于棉宝城的西面，四季都是光秃秃的，原本是有名字的，但是成了乱葬岗之后原本的名字便没有人提及了。
曾经棉宝城的人税尸骨都是在这里处理，后来战事起了，为了处理战场尸体，便经过一番整理。
如今墓碑林立，井然有序，方凌刚及山脚，便能见到这幅壮观的场景。
原在方家的坟冢方凌也见到过，但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方凌搭建的青石台阶，缓步向上，目光所及是一个个名字，上面还没来得及篆刻身份，只有简单的姓名。
再往上便是一些无名石块，还有不少工人正在修葺。
方凌很快便循着气血来到山顶，文萤正在此处念诵经文。
没有出言打扰，而是静静在一旁看着，倚靠在一棵古松上。
直到日落西山，文萤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睁开双眼，在夜幕之下竟似乎有金芒闪现。
“看来你达到武宗后，收获不小。”
“师兄，你出关了，看来我也得恭喜你了。”
不同于韩贲和墨琴的激动，文萤一如一既往的淡定。
似乎出于对方凌的信任，还未仔细查探，便觉得对方与自己一样已经达到了武宗。
“你可比我有天赋，名号都已经打响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自己该取个什么响亮一点的了。”
“你何曾开始在乎这些虚名了。”
文萤笑着，又点上三柱香。
月亮升起，四周的温度骤降，方凌能够感受到此地阴气正在占据主导地位。
若是不处理好，这些怕是会形成魂灾。
这也是之前在方家时，会有不少弟子接取任务前往坟冢清理游魂的原因。
大乾武界没有魂修的概念，修炼的都是气血武道，属于力道一类。
但是当修为到达武宗后，便也能感应到天地之力，已经算是迈过筑基这一关，脱离凡人的概念。
“我之前便有所察觉，圣教有将尸体搜集起来的习惯，但是这个魂魄充满怨气，光凭我一点点超度颇为费时。处理不妥，恐会产生山精之类的灾祸。”
文萤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这几日他一直待在这里，发现超度的效果并不好。
“之前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因此影响到不久对圣城的攻伐。既然师兄你出关了，我便可以放心镇压此地的亡魂了。”
“这有何难，你得去，你可别想偷懒。”方凌淡淡一笑，露出自信之意。
“可是，我若去了，后方怕是会出乱子。”文萤不解，但观方凌的表情，其中定有深意，“莫非师兄你已有万全之策？”
方凌没有多做解释，此刻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杆幡旗。
寒风凛冽，幡旗鼓动。
文萤在此刻感觉身边的阴气更重了，下一刻似乎便要逼出自己的菩提法相。
“看来众将士们的怨气确实不小啊！”
方凌没有丝毫的不适，他修炼了魂道，一些文萤见不到的他此刻看得却是一清二楚。
有人望着一个方向沉默，有人对着圣城方向捶胸，有人对着自己正发出无声的呐喊……
“诸位！”
方凌朗声开口，原本有些嘈杂的阴风也为之一寂。
“圣教卑劣，视人命为草芥，将凡人喂作山精的饲料，我等乃习武之人，当奋起反抗，为家人，为南域挥出自己的一拳。”
“如今尔等虽战死，但我知道，你们久久不愿离去，便是因为这圣教未除，南域未宁。”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入我魂幡，共诛圣教，一起解救这被圣教荼毒的南域！”
魂魄渐渐显出影像，逐渐清晰，就连文萤也能看得见。
“诸位若是不愿，也可留在此地，等我师弟超度。”
方凌话毕，似乎听到了一声声怒吼。
接着一道道魂魄疯狂地向方凌的万魂幡里钻去。
山岗上不断有新的魂魄从墓地中钻出，从四面八方向着方凌飞来。
原本还在山岗上修葺的工匠被这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何事，齐齐向山巅望去。
没过一会，方凌便感觉自己有些托大了。
万魂幡确实能够容纳这么多魂魄，但聚灵阵的开启，需要他自身的魂魄强度足够。
好在，他还有后手。
见到方凌已经面露难色，文萤本还想上前劝阻，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
一股极其强烈的气息从玉瓶迸发而出，丹药悬浮于空，自觉地钻入方凌口中。
此为何丹？
阴煞囚龙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