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妙喊服务员买单，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两盒打包好的山药枣泥糕和四神糕，说是厨房刚做好的，让拿给唐小姐，然后看了眼沈辞。
“我们老板说免单的。”
“没事的，你们老板现在不在。”
连吃带拿不买单，唐妙妙觉得不好意思。他可以免沈辞的单，但今天是她请客。
小姑娘有些为难。
“你去忙吧。”
沈辞出声。
“沈辞，这样不好。”
“我在这吃饭从来不付钱。”
“不一样，今天是我做东。”
“那就下次吧，这顿不算。”
唐妙妙没说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
“行，但是这次地方我定。”
沈辞有些看不懂她。他能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以为她会拒绝或者说些别的什么，没想到她还是答应了。
“好。”
无所谓，能见她就行。
两人到了楼下跟纪风道别。
“再次感谢纪老板的糕点。”
“不客气，谁让我们投缘呢。等过几天新藕上市了，我让厨房做桂花糖藕和莲藕排骨汤。清热滋阴，益气补血的，对皮肤很好，唐小姐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尝尝。”
唐妙妙迟疑了一下。
“好，到时候我跟朋友一起过来吃。”
明显把沈辞排除在外了。
纪风看了沈辞一眼。
“挺晚了，我送她回去。”
“好，唐小姐我们下次见。”
“纪老板再见。”
两人出了餐厅，天已经黑了。商铺五颜六色的灯牌闪烁着，黄色的灯串勾勒出房顶的轮廓，路灯照亮了河边的绿树，树枝随着微风的吹拂摇摇曳曳，晃得叶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好听。
沈辞依旧走在唐妙妙的侧后方，伸出胳膊虚护着她，只是没想到唐妙妙没和对面的人碰撞到，他自己倒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是两个小男孩在打闹，一个追，一个躲，慌忙中半侧身子撞到了沈辞的后背。
这一下沈辞毫无防备，往前猛地一个踉跄，手臂没来得及收回，情急中揽住了唐妙妙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以免她被自己的惯性撞得往前扑。好在后面推的人力气不是很大，沈辞勉强稳住了。
唐妙妙当下只觉得鼻子被撞得生疼，还没意识到此刻整个人趴在沈辞的怀里，而且刚才情急之中还抱住了沈辞的腰。
两人就这么站着稳了几秒。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乱跑撞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家长赶紧过来道歉，是一位中年妈妈。
唐妙妙听到声音急忙从沈辞怀里退出来。
“人多的地方把孩子看好了。”
沈辞的声音明显不悦，冷冷的。
家长有些尴尬，两个孩子站在一旁也有些局促，绞着手指。
唐妙妙看他有点吓人，开口道：
“我们没事，只是你们要告诉孩子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乱跑，不然容易出事故。”
“好的，好的。”
妈妈点头答应，又让两个孩子道歉。
“叔叔阿姨对不起。”
“没关系，现在没事了，你们走吧。”
唐妙妙冲他们摆摆手。
妈妈看了沈辞一眼，赶紧带着孩子走了。
“你怎么样？”
沈辞语气柔和了不少。
“没事。”
“脸有没有擦破？”
他怕她擦到衣扣，低头仔细打量着。
“没有，就撞了鼻子，我们走吧。”
唐妙妙实在受不了被他盯着。刚才只顾着说话，来不及尴尬，这会儿和沈辞面对面，不自觉想起来几分钟前自己抱着他的腰扑在他怀里的画面，她感觉自己的脸现在有些热。
车上。
唐妙妙揉着鼻子。
“昨天撞你的还清了。”
走了一路，她现在心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那还还么？”
“什么？”
“你不欠我的了，刚才在纪风那说的请我吃饭还作数么？”
“作数，跟这事儿没关系。”
“那是什么事？”
“之前你帮我做题，我是想请你吃饭的，只不过后来没机会了，现在碰到了，就把当年欠的补上吧。”
当年她找他，问他什么时候放暑假，其实是觉得那一个学期经常问他题目，挺麻烦他的，就打算请他吃饭。他没回，唐妙妙当时也没在意，只是到了晚上也没收到他的消息，便觉得有些奇怪，就又发了个问号。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她发的那个问号上。
一直到昨天，他说五点去接她。两条消息整整间隔了八年，期间她换了好几部手机。
沈辞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唐妙妙，当年我……”
“沈辞，你喜欢什么菜，我定一下地方。”
唐妙妙打断了他，像是并不在意那件事。
“都行。”
“淮扬菜可以么？”
“可以。”
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辞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不想听，而他似乎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一旦说出了真正的原因，事情的走向就会脱离他的掌控，他预感结果不会太好。
而唐妙妙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永远不会冷场，一直挑起新话题的唐妙妙了。
一路无言。
“完稿了记得找我。”
“嗯，我不会赖账。”
唐妙妙走了，沈辞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似乎远比想象中的要棘手。
唐妙妙到家的时候，乔珺晞正敷着面膜在沙发上打坐，一看到唐妙妙回来立马兴奋地跑过去。
“妙妙，你回来啦？”
“刚做好的山药枣泥糕，快来尝尝。”
唐妙妙拿了一块儿送到乔珺晞嘴里。
“好吃，怪不得眉姐姐爱吃！”
“下次带你去。”
“你们去哪吃的？”
“沈辞朋友开的药膳餐厅，烟火药膳房，很对我胃口。”
“你选的地方？”
“沈辞选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白白错过一年。”
“呵呵，你成天闷在家，能知道才怪。”
“你每天跑来跑去的，不是也不知道。”
“我只爱烧烤啤酒小龙虾。”
乔珺晞又拿了一块儿四神糕。
“妙妙，沈学霸真让你买单了？”
“没有，纪老板给我们免单了。”
“啊？这人怎么捣乱呢，我还想看看沈学霸会怎么做呢！”
“晞晞，我还是欠他一顿饭。”
“那不是名正言顺地又约了第二次？沈学霸可以啊，我白天还真以为他是块儿木头呢，原来这么闷骚！
乔珺晞觉得此处必须给学霸掌声！“晞晞，你听我说完，下次你也得去。”
“我？我去干嘛？”
“我请他吃饭其实不全是为了昨天撞了他的事情，还有当年我们俩欠他的人情。”
乔珺晞看着唐妙妙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崇拜他崇拜得不行，现在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饭，怎么还不情愿了？”
“我当然没关系，就是妙妙你……还好吧？你不喜欢沈学霸是不是也是因为当年的事生他的气啊？”
“当然不是。这有什么可介意的，又不是小孩子，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干嘛？而且一码归一码，该还的还是得还。”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差不多得半个月以后吧，我得赶稿。到时候再说吧，这次时间我定。”
“哇，那吃的我定吧，我得好好想想。”
“那个……我们已经定好了，淮扬菜。”
“可以可以！国宴菜呢！”
“吃货。”
“嘿嘿，妙妙我先洗洗睡啦！”
乔珺晞摘了面膜。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