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步伐暂时中止。
林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林沐雪。
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今日她手上没有拿黑漆漆的药,就连眼神看起来都比别日别扭几分。
“你有事……瞒着我?”
“没!没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看错了!”
林云贴近少女,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打量一遍,恰好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慌乱与少女幽香中夹杂的几丝淡淡血腥味道。
“你受伤了?”
林云眸孔缩紧,作势要掀开少女的衣袖一看究竟。
“看……看什么看!男女授受不亲,本姑娘没事!我……我走了!”
林沐雪慌乱地推开了近在咫尺的林云,俏脸一红,迈开步子跑了出去。
她还是过于高估自己了。只是一日三次取精血就几乎使她维持不住人形。
此刻手臂上细碎的鳞片还未缩回去。伤口在他一阵摸索下更酥酥麻麻,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林云的错觉。
总感觉她今日穿的格外厚实,跑步的姿势也一扭一扭的。
莫非是药……
林云抵了抵上颚,隐约想起这几日的药好像与前些日子不同了许多。药效同样强劲,却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丝柔和。
“真是奇怪……”
林云摸摸脑袋,也没有多想,跨坐在飞剑之上向着长峰而去。
事关重要,那破幻草一事他还需亲自探查一番。
毕竟那丫头的文化水平着实不高。
师尊器前几日刚回来,又恰好是一名品阶不低的炼丹师,正好顺路去问问她好了。
长峰竹屋外。
林云悄悄将木门拉开了一道缝。
师尊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窝在这座小屋之中。无暇理会宗门事务,更不许旁人进入长峰。
就连林云都许久未见过她了。
开门一瞬间,一股热浪就铺面而来。青石地板上全是各色草药,一尊巨大的丹炉矗立在竹屋中央。
洛清寒只着寝衣,如黑色瀑布般的长发以一个简单的白色带子束起,额上汗珠颗颗,靠在丹炉旁小心翼翼地操纵着丹炉下的火焰。
火苗微动。
一股浓郁的生机之力与林云体内的凤血暗中呼应。
这竟是许久未见的凤凰火!
林云神色复杂。
清寒仙子是水修,控制火焰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一件易事。更不要说是凤凰火这种天下奇珍火焰。
用此火炼丹,相必定是劳神费力极了。
“你来得正好,服了此药。”
洛清寒长出了一口气,将一枚圆润的丹药弹到林云手上。
六品长生丹。
服了可延寿十载。
非大神通者不可炼得。
原来那日她行色匆匆只是为了去仙朝借一株凤凰火来炼这注定于他无用的丹药。
凡是开帮立派的,哪一个又肯轻易将安身立命之物随意分享?
相必她一定付出了些什么代价。
林云内心有些苦涩,一时竟然连一声多谢师尊都说不出口。
那枚小小丹药在他手中压的他几乎要抬不起头了。
“你所问的事也已经有了眉目了。”洛清寒擦去额上的汗珠,伸手一挥收回火焰,“此事你不要再过问了。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一趟九巍山。如有可延寿的机缘,为师会帮你带回来。”
“你就好好待在此处,我不在时听你玄怜师叔的话。”
洛清寒顿了顿,“在家里不许任性,丹炉中还有三壶长生丹。切记三日一粒,不要误了服药时辰。”
“算了,以你的滑脱性子指定记不住。我还是吩咐青嫣师侄早晚跑一趟好了……唔,你做什么……”
“师尊说此话是要置弟子于何处?”
只有两人相处时,他从来不会用如此严肃的语气。
“弟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命自己扛。机缘在那里,我不去师尊也拿不到。”
林云松开捂住朱唇的手,顺势故意在洛清寒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弟子福大命大,师尊又何必私下多虑?”
“唔……你放开我。”
“师尊有这担心的闲工夫不如多指点指点弟子招式……”林云故作恶劣地在洛清寒脸上肆意揉捏,凑近耳语道:“寒姐姐,你说对吗?”
“你唤我……什么?”
洛清寒的耳尖瞬间血红。
“姐姐啊,弟子早就想这么叫了。”
“我懒……懒得和你讲了!”
洛清寒挣开林云肆意揉捏的双手,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下手这般不知轻重,有好几处雪白都被他的大手捏红了。
林云笑笑不说话,像吃糖豆般将丹药弹入嘴中。
“弟子不瞒师尊,那处情况特殊。若是弟子不在九巍山,就是天王老子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弟子。”
“若师尊要去,也该带弟子一起才对。莫非寒姐姐忍心看我一个人在门中寿尽而亡?”
洛清寒皱眉,似乎再思考林云话语的真实性。
他惯会撒泼耍滑,平日里说的话不是玩闹就是胡说,着实信任不过。然而涉及到生死大事,洛清寒又不敢随意做主。
虽然那处险恶,但若是她们二人在,也不见得护不得他周全……
“天道在上,我刚刚所说若有半分虚言,叫我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你在胡说什么?天道誓言岂是能轻易立的!”
“只是为了像师尊证明一下。”
林云嬉皮笑脸。
“你!”洛清寒怒气一时涌上心头,看到那张脸又不知说什么好,“若是以后再这般胡闹,莫要以为我不罚你!”
“弟子认罚。”
林云笑嘻嘻地抚平洛清寒皱起的眉峰,“为这点事若是变丑了可划不来。”
“油腔滑调。”
“弟子想问师尊点药理问题,师尊对破幻草怎么看?看看弟子所领悟的对不对?”
林云照着林沐雪所说完完全全地向洛清寒说了一遍。
“是这样的。”
洛清寒朝林云随手扔了一把破幻草,“走!走!走!油腔滑调的看到你就烦!”
“寒姐姐,弟子告退了。”
林云巧妙地接过抛到半空之中的草药一溜烟跑了出去。
“真是烦人。”
洛清寒重新放出火焰,一颗心脏在胸腔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