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面雾很大近乎伸手不见五指,釜山港口残尸断臂,遍地惨状,血腥气混杂在硝烟里,极其呛鼻。
“呕!”
朱均旺嗅着气味,刚下船见到此等恐怖场景,头脑晕目眩,跪地呕吐起来。
“没事吧。”
威廉赶紧跑下船拍打他的背,把他扶了起来。
坐在船头,白弈武平静睁眼,双瞳散发淡淡金光,随手打出一道真气,暂时帮朱俊旺封闭呼吸,帮他缓过来些,他视线穿过浓雾能清晰的看见远处。
釜山城化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中大火熊熊,城墙倒塌成碎块,许多无头兵丁、马匹的尸首倒在城门前,被烟雾熏得漆黑。
被高温烤得直冒起白烟,气味令人作呕,这便是扶桑大军行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奸淫掳掠屠杀城里边所有百姓。
妖魔们以此为乐,兵卒们则会比拼谁杀的人更多,割下了多少耳朵,用来换取晋升。
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除了愿意在女人身上花点时间之外,小孩老人尽皆不会放过全部杀死。
对他们而言,这场战争是他们的机会,承载了他们所有丑陋罪恶的**。
正如即将出征那天,丰臣秀吉对他们所说。
战争就是机遇,只要不断掠夺,便能爬得更高俯视他人,愉悦自己造福子孙,受人供奉万世留名。
人间地狱,令人胆寒,毫无人性怜悯可言。
白弈武以前只能在史书上,见过一串串数字,或者是一座城的地名,没有切实感受过这帮畜生的凶残。
如今想来,他就不该仅是种下念头,就轻易放掉那些倭寇。
“那些恶诡,都该死。”
目光陡然尖锐,猛地攥紧双拳,白弈武胸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杀意透过双眼几乎凝成实质,怒到极点。
他能感觉到在釜山城中心,数十万最多的怨念正在汇聚向地下,那是一艘埋尸坑,白骨漂浮在尸体烧化后的尸油里。
常人难以察觉的心跳声,在最深处响起,集合了城中所有人怨念的恐怖邪碎,正以这些怨念主人们的尸骨为养料。
从心跳中,他感受到了极端的压力,本能不断,警告逼迫着他不要靠近釜山城。
召出麒麟磊火剑,原地留下一道残,白弈武身形爆射而出。
不管里面是什么,只要是妖魔那就必须斩于刀下。
石油开始向底下收缩,月白色生袍面,带微笑的俊俏小僧,立在坑里背对白弈武,头颅扭过180度,盯着从雾里飞出的白弈武。
“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勿要赶尽杀绝,这位施主可否放小僧一马?”
“你说的是上天跟我有毛关系,竟然夺走了这里所有的人尸骨,束缚他们的灵魂不得解脱,那你就该死。”
挥砍出三道剑气,斩向小僧脖梗胸口下腹,速度奇快转瞬便到达身前,小僧并不慌乱,嘴角上扬露齿一笑。
在他嘴里满是细密尖锐的鲨鱼牙,身形闪烁间,剑气穿过他的身体斩在地上,仿佛砍在空气上。
“既然施主不愿意,小僧酒吞童子奉陪到底。”
身躯涨大撑破僧袍,露出底下鲜红色的厚重铁甲,拔出腰间大刃,原地扭转过身体,挡住初劈砍向面门的麒麟雷火剑。
“这一下你只能成为我的口粮了,正巧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好久没拿人骨来磨牙了。”
白弈武释放出阳神,却没有在他身体找到一颗魂玉,只能吸收到妖力。
本能感觉不妙,想收回阳神,却发现阳神根本突破不了,酒吞童子的身体,被彻底封锁在了里面。
“为了算计我还真是不有余力啊,你的魂玉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一块人形魂玉。
简单说吧,我是真正的大妖,跟其他那些需要神血、魂玉存活的残次品不同。”
酒吞童子狰狞笑着,长舌伸出舔舔鲜红的嘴唇,刀刃与雷火剑摩擦,错身而过。
“我的妖力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很沉,头很晕。”
“……”
浑身使不上力,白弈武头脑昏沉想要睡去,勉强用麒麟雷火箭撑住身子,不至于摔倒。
妖力里面有毒,阳神却没办法中断,正源源不断吸取酒吞童子妖力。
当机立断身上张开无数双眼睛。融入地面阴影里消失不见,躲在附近的断墙后。
极力忍受这种困倦感,脑海里不断想起劲爆的歌,却无法帮助他提神。
他只能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困倦感,透过石墙缝隙见阿秀昏迷不醒,被红发青年扛在肩上。
“稍等。”
正好咬牙全力冲出去,救回阿秀,一只枯瘦的手摁住白弈武,清明感涌入脑海,顿时倦意全消。
酒糟老头此刻面神情严肃,夺过他手中的麒麟雷火剑,双眼死死注视前方,似乎正在等待某种契机。
“明治老头,你拦着我干嘛?”
白弈武要冲出去,又被按住,酒糟鼻老头的手掌仿佛拥有千斤巨力,稳稳压住他。
“阿秀身为半妖的那部分,即将觉醒耐心等下吧,那可是除妖众的血脉,三贵子之一须佐之男选中的身躯。”
酒糟鼻老头,冲白弈武摇头解释。
“等她真正完成觉醒,意识逐渐被须佐之男取代,到时候需要你用血脉去唤醒她,现在只能等。”
“老大,我把人抓来了。”
红发青年随意的把阿秀丢到地上,看向空空如也的大坑,尸骨精华全被老大独吞,他神情不满的抱怨。
“这件事情可都是我在处理,没想到你把好处全吃了。”
“茨木你做的很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面对下属的冒犯,酒吞童子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他摘下腰间酒葫芦往嘴里猛灌口酒,又丢给茨木童子。
“精华都在酒里,放心吧,我没独吞。”
“多谢老大。”
顿时茨木童子,怒气全消,满眼贪婪,迫不及待打开酒壶往嘴里灌,
“是时候让我们须佐大人的意识,再次重返人间了,可惜让那人给逃了,没拿到建御雷之矢,无法见到那位大人真正的力量!”
酒吞童子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座漆黑石像,摁进阿秀心口,阿秀口中发出低沉略带沙哑的女声。
“呵呵,魑魅魍魉之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