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早晨，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拎着两个包袱的张厚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这么些天，他又炼制了六副丹药，失败了一次，其他五次无不成功。
一共炼制出了二副龙骨膏、一副清明丸、一副通气散、一副祛虫粉，分别装在木盒、玉瓶、水晶罐和布袋中。
无一例外，这些包装都精致、美观，主打一个虽然没用，但赏心悦目。
今天他起得不早，刚刚出门，隔壁孙家兄妹也走了出来。
看到他，孙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孙秋实却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理了下袍服，将原本展现在外的深沟遮挡了起来。
对舔不到的东西，张厚一贯没有兴趣，只当没看到，招呼了一声就大步离开了。
孙秋实没来由地感觉有些不爽，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这贼头贼脑的家伙，还假装清高起来了！”
“这小子，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望着张厚的身影，孙勇也皱着眉头说道。
张厚却不知道两兄妹的议论，很快就来到了青雀街，转了一圈，找到个空位。
铺上一块白布，将各色丹药取出，分门别类地摆好。
又取出一面旗幡打开，插在身后，中央绣了一个口喷金丹的丹药葫芦，边角则绣着“张记”两个字。
只要看到这面旗幡，就知道这里是售卖丹药的。
正是上午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其他摆摊的散修都小摊贩一样，看到人就大声吆喝，恨不得把对方拉到自己摊位前面。
张厚却盘坐在摊位之后，老神自在地闭目养神起来。
格调、气质……哪怕是小商贩，也不能没有。
“张丹师？”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个声音响起，睁眼一看，是上次买过自己龙骨膏的青年。
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乐开了花。
前一世，他花了十几年才从“小张”变成了“张工”，现在不过十几天，就从“道友”变成“丹师了”。
这个世界果然是自己的福地！
压住心头的喜悦，张厚露出一个亲热而不谄媚的笑容，正声道：
“道友好，我这有龙骨膏、清明丸、通气散、祛虫粉四种丹药，都是我亲手炼制的，保质保量！”
“上次的龙骨膏不错，我要些清明丸和通气散！”
上次的龙骨膏给青年留下的印象显然不错，简单检查了一番，就买了两瓶清明丸和四罐通气散，一共两枚灵石又两份灵砂。
张厚眼疾手快地将所有东西拿出，装入一个绣有“张记”的定制布袋中，递给青年。
看着布袋，青年不由一愣。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袋子，主体是一个缩小的布袋，再在边缘上缝制了两个提手。
拎着非常顺手、自然，比麻绳系着的包裹方便多了。
就这袋子，哪怕不用来装丹药，也可以用来装其他东西。
惠而不费的小玩意，无法让差的生意变好，但给本来就好的生意锦上添花却是绰绰有余。
“多谢张丹师了！”
接过袋子，青年客气地拱了拱手才离开。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张厚只觉心中很是舒爽。
对方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而他只有炼气二层，但整个交易过程中对方都非常客气，姿态放得非常低。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面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成仙作祖太过遥远，先让自己活得有尊严、有面子，这才是真实的。
美滋滋地在心中想着，张厚再次闭目养神，没一会，又有生意上门。
这种不入流的丹药消耗量非常大，很快他就忙碌起来，再没时间闭目养神、摆格调了。
青雀街一角，林怡正和几个女修经过。
珍馐楼前几天接待了一批贵客，所有人都累得不可开交。
今天对方离开，东家大发善心，给了她们半天假，于是邀着一起出来逛逛。
大累得脱，几个女修一路说说笑笑，林怡却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有心思。
看着张厚身后的旗幡，几个炼气初期女修当即上前查看起来。
林怡本来也想上前看看，发现摊主是张厚之后，脚步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看着张厚熟练地介绍丹药，不露痕迹地打消同伴讨价还价的想法，老到地应付同伴刁钻的问题，她只觉莫名其荒诞。
这还是那个不时涎着脸跑到她家蹭吃蹭喝，有时还要借走几枚灵石的弟弟么，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吧？
想想却又不大可能，就张厚那点修为，夺舍都轮不到他。
很快，几个同伴就买了几份通心散，提溜着几个布袋走了回来。
虽然没有压下来价，但从不走空的她们，还是多要了几个布袋子回来。
“这通心散行么，你们以前可都是在钱丹师那买的？”
没有与张厚打招呼，走出一段路后，林怡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身在珍馐楼这种地方，天天接触各种火气、腥膻之物，气息难免会受到影响，通心散是炼气初期散修经常要用到的丹药。
“可以的可以的！”
几个女修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叽叽喳喳地说道：
“别看这个张丹师年轻，但炼丹水平却在那个钱丹师之上，这通心散的药力比钱丹师要强上一份，价格还一样。”
“他也厚道，这水晶罐、布袋都是免费送的！”
“人也帅，还正气，目不斜视。哪像钱丹师，每次都色眯眯地盯着小宫胸脯，就差流口水了！”
“哪有盯着我，明明是盯着你的大腿！”
“不对不对，是盯着小帆的屁股！”
……
几个年轻女孩，没几句话就把话题聊歪了。
没有理会几个发骚的女孩，林怡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原本以为张厚是撞大运才炼成丹药，然后靠着价格外加耍一些小聪明手段，才能吸引这些同伴。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以质取胜。
因为对方好高骛远，想着自学成为炼丹师，她曾经多次训斥过张厚，甚至在心里直呼对方为小丑。
现在看来，真正的小丑竟然是自己！
不管怎样，这终究是好事！
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不爽，她决定等到张琨回来，就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这个喜讯。
只是，这次外出怎么这么久，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