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残阳之下,城墙高有三丈,被无数紫枫树环绕的紫枫坊异常绚烂。
虽然叫坊市,但其实就是一个城市,许多怀揣大道之梦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
极少数人更上一层楼,去往更高、更远之地,绝大多数人都在这困顿一生,最终不得不放弃不切实际的大道之念,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众多生命的滋养下,紫枫坊却越发繁华了!
我来,我看,我征服!
我搂,我抱,我……
望着越来越近的紫枫坊,张厚只想高声呐喊。
但闷骚的秉性让他还是保持了冷静,唯有咕噜噜不断转动的双眼显示他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
从山上到紫枫坊这段路,他又粗粗炼制了三四种草药。
无一例外,全部成功。
再无任何犹豫,张厚当即决定,今晚就开始炼丹。
原身资质拉胯,无论是修炼还是修真百艺都没什么长处,都快在紫枫坊混不下去了。
继承了前身一切的他,如果不作出大改变,就真的要混不下去。
富人不折腾,一辈子都是富人,穷人不折腾,一辈子都只能是穷人。
而炼丹师,就是他折腾的开始。
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炼丹师,只会炼制四种不入流的丹药,但毕竟是丹药,人人都需要的丹药!
有了这一手,还怕赚不来灵石?
有了灵石,还怕混不下去,还怕那些漂亮小姐姐不主动投怀送抱?
怀揣大梦,他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城门,把几个守门的修士看得有些发愣。
这炼气二层的可怜小子莫不是修炼不成,坏了脑子,怎么一副梦幻过度、烧了神魂的模样?
……………………………………
想象时雄心万丈,面对现实时立即患得患失,这是大多数人的状态,也是张厚现在的状态。
望着摆在面前十几种炼制龙骨膏的灵物,虽然明明感觉自己行,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打鼓。
为了这点东西,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遍了邻居、相识才弄到手。
不仅花光了今天那点可怜的收获,就连家里所有值钱东西也全部交换了出去。
要是今晚不能成功炼制出龙骨膏,他明天就要饿肚子!
强行压下心头的紧张,他开始逐一处理灵药。
说来也怪,草药上手的刹那,原本的忐忑、彷徨瞬间不易而飞,看着灵药逐一被法力唤起灵机,他心中一片安宁。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浮躁闷骚的程序员,也不是那个执拗怨愤的底层修士,而是一个将毕生献给丹道的炼丹师。
连神态都变得庄重、肃穆,仿佛有光华隐隐而生。
技近乎道,不外如是!
“哥哥,隔壁那家伙又在发疯了!”
闻到隔壁传来若有若无的药香,一个身量高挑、宽臀大胸、充满肉感的女子对身边的男人道。
这两兄妹是原身的邻居,原身自认为交情不寻常的两人。
为了凑齐龙骨膏的灵药,张厚今天找他们交换过灵药。
孙勇皱了皱眉头,低声道:
“管他呢,他买我们卖,只要不吃亏就行!”
孙秋实还是有些不甘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巨大的凶器都跟着颤抖了好几下,冷声道:
“看他那贼溜溜的眼睛,都差点钻到了我衣服里面去了,哪里是交换灵药,明摆着是找机会偷看我,吃我豆腐!”
“真是笑话,就他那德行,还炼丹,不要把房子点着了,影响到我们!”
孙勇一琢磨,也觉得妹妹的话有道理,当即道:
“这两天睡觉的时候注意点,他要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可别影响到我们!”
这时的张厚,已经处理好了十六种龙骨膏需要的灵药,准备下锅了。
原本,真正的炼丹是要用炼丹炉的。
但他哪里买得起那玩意,反正只是不入流的丹药,用铁锅也能勉强对付。
点燃灵桂木,看着铁锅上冒起道道白气,估摸着温度已经差不多了,他抓起一把灵黄土,撒到锅中。
不时用法力翻炒灵黄土,保证它们均匀摊开,受热均匀。
等灵黄土的颜色愈发金黄,土腥味消失殆尽,再加入紫灵花……
炼丹讲究四气五味、君臣佐使、七情和合,绝非把一堆药物混杂在一起就行的。
没有炼丹理论、经验,不了解其中关键所在,即使别人就在你眼前炼丹,也学不会、学不成。
原本,任何一个炼丹师都要经过长时间的培养,无数次试错后,才能对炼丹有基本的认知,才能真正开始炼丹。
但吸收了黄家那位炼丹师的记忆经验后,张厚却跳过了这一步,直接成为了炼丹好手。
一个时辰后,随着龙骨草等主要草药的加入,屋内的药香越发浓郁了。
铁锅中的药膏也不再是混杂的灰黑色,而是慢慢往深黑色转变。
等到药膏变成彻底的深黑,龙骨膏就算炼成。
闻着隔壁传来的药香,孙勇和孙秋实都有些难以置信。
炼丹绝非易事,即使踩到狗屎一百回,也别想撞大运炼丹成功。
这又色又穷的张小山平日里就喜欢鼓捣这些,两人只以为对方是异想天开,难道他还真有炼丹天赋不成?
药膏已经只有一丝丝淡淡的灰色,张厚开始掐诀,准备熄火收丹,下一刻,大门却被人“砰”地一声重重推开,有人大步冲了进来。
原本,每个修士的住处都是有阵法防护的,但为了购买灵药,张厚将阵法上的灵石都卸了下来买草药去了,自然没了阵法。
他又火急火燎地忙于炼丹,竟然连门都忘了关。
巨响传来,他心一颤、手一抖,法诀溃散,顿时没能及时熄灭灶火。
火毒飞速渗入膏药中,原本已经黝黑发亮的膏药急速失去光华,变成难看的死灰色,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传了开来。
“切!”
隔壁的孙勇与孙秋实齐齐不屑地哼了一声,再不关注这边,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砰”地一声,张厚所在的房间门也被重重推开,一个身量不高,却颇有韵味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闻到屋内的焦臭味,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张厚,大声道:
“张小山,你又在搞什么?”
“嫂…嫂子,您怎么来了,我…我在炼丹!”
看到女子,来自原身的记忆让张厚有些莫名的怯懦,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小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