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欧尼亚某处,一位金发及腰的少年行走于这人间地狱之中。
如纯净的神,行走于地狱。
神是来拯救世人的吗?
也许并不是...
神只会庇护自己的信徒。
也许,神本就是疯狂的信徒们创造出来的人。
...
最强半神与女武神之间的战斗已过去许久,盖利德如今几乎已被猩红**腐蚀殆尽。
整片大地都呈现出一种让人恶心又不安的糜烂红色。
强大的飞龙之母桂奥尔被腐蚀沉眠,野兽先祖的城市遗迹被**彻底毁坏。
更遑论那些弱小的平民与普通野兽,他们早已糜烂不堪,无论是身体,还是神智。
生灵涂炭,亦是形容词。
行走在自己创造的地狱中,少年回忆起那场战斗,心中无奈却又平淡。
他只是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呢?
明明约定好的,明明一起约定过的,明明是你答应我的...
为什么要拒绝,又为什么要逃避再次与我的相见呢...
为什么...
是因为菈妮的命运吗?
是因为被封印的群星吗?
还是...只是不想再见我呢?
走山巅之上,美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少年目光透过层层迷雾,定格在那海岸边游荡的巨人身上。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记忆中那头戴金狮头盔的英武少年。
此时的他正如路边的野狗,低头啃食着腐烂的尸体。
有时野狗也会变成狮子,抬起头,望向天空发出悲切的嘶吼。
不知是愤怒,还是在反问。
金狮的黄金瞳孔已经变得混沌,原本坚毅英俊的面庞也变得肮脏。
伟大的英雄,最强的半神。
他原本英武的身躯被自己的部下插满了各式武器,徒留下一道道伤疤,只剩下背后那些枪旗,昭示他的身份。
碎星将军.拉塔恩
他原本纯净而强大的灵魂在逐渐腐朽,被疯狂猩红不断折磨着,被侵蚀着理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
又为了什么呢?
已然疯狂的他知道吗?
此时旁观的他明白吗?
那将温柔的纯净黄金当成自己存在意义的她知道吗?
叹息一声,金发少年转身离去。
半途,忽然听闻女子的痛苦呻吟声,他露出怜悯之色,寻着声音走去。
...
被真菌与伤痛折磨而陷入昏迷的骑士芙蕾雅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自己的铠甲被人褪去。
努力睁开双眼,那容貌美的让人心醉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她。
恍惚中,看着他嘴角的污渍,感到自己背后伤痛的缓解,她明白,是他帮自己把那些污秽给吸了出来...
“米凯拉大人...”
...
米凯拉是否一直在艾欧尼亚,他是否目睹了那场惊天战斗,他来此是为了什么。
无人可知。
就像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为她寻回金针。
就像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在她几乎身死时没有出手干涉。
曾经有个人说: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这和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论不谋而合。
兽性即本我,也是各种**集合的本能。
控制欲、食欲、**等**是我们求生的本能,是人格基础的燃料,可以说丧失**就丧失了生命,丧失一切。
而神性即超我,代表着人性中的无私与奉献,代表着人性中的无我之境,它是一个人能发展到的最高阶段,伟大且崇高。
神性与兽性天然冲突,本质却又似乎如一。
而那个自我就夹在其中,一旦失去平衡,自我便会自卑怯弱或者自大偏执;向外攻击世界,向内蚕食自己。
博爱,是否也是如此?
当人伪装成神太久,会把那不可能消除的兽性融入神性。
那彻底失去自我的人成为伪神,会毫无顾忌的用鲜血与背叛,铸就那虚假而瑰丽的无上天国。
那只存在于一人心中的,无上天国。
格里菲斯,是你吗?
...
对不起 拉塔恩
欢迎你来到这片森林
他想建立的规则是为了纯净而不惜一切
纯洁的金发和无暇的金瞳是他的怜悯
但望着你眼睛 我却不知自己是否正义
可他说 走过这段路程就可以看到星
所以交出你勇敢的灵魂
牵引他继续前进吧
浑浊的鲜血和纯净的黄金
会赋予你新的生命
...
残缺圣树之下,玛莲妮亚轻声呢喃着温柔的短句。
她早已糜烂的眼眶,已无一滴泪珠。
圣树啊圣树,你为什么无法继续成长?
哥哥啊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归来?
母亲啊母亲,你是否在看着这一切?
父亲啊父亲,你的意识还会再呢喃吗?
**眷属自玛莲妮亚绽放猩红**花之后,已然入主圣树中心。
尊腐骑士只能在圣殿之外徘徊,看着艾欧尼亚蝶飞舞。
那传说是新王朝降临前奏的小号声,不知从何时响起,亦不知会在何时结束。
白金之子们在雪原游荡,幻想那早已覆灭的乌托邦会对自己敞开大门。
那原本剑指罗德尔的圣树远征军,早已失去了领袖的指导,在洞窟中捧着黄金圣剑,等待神只重新指引他们。
末代之王蒙葛特为玛莲妮亚送上的流水曲剑,早就再无送达的可能。
**眷属高歌,等待着他们的神只。
白金之子流浪,幻想着温柔的救赎。
玛莲妮亚迷茫,坚信着他定会归来。
拉塔恩疯狂,等待着死亡的解脱。
而秦山此时,正坐在涅斐丽身旁。
两人身前,是可怖可怜的黄金子民尸体堆积成的小山。
白金村已被毁灭殆尽,残留的白金之子已然疯狂,只为守护伙伴的执念。
哪怕是用爬和咬的方式...
秦山忘记了白金村不止有白金之子,还有普通人。
从罗蕾塔对白金村的熟悉程度来看,可以猜测,这些尸体中有她的朋友,甚至亲人。
一路上,无数高大的十字架上悬挂着一具具尸体,村庄远处的一端熊熊燃烧的烈火,是施暴者正在焚烧他们认为污秽的尸体。
噩兆猎人,堕落调香师...原本属于罗德尔的极端派,如今基本归附在百智爵士基甸与司法官拉卡德手下。
圆桌厅堂如今的领导者,号称耳目遍布交界地的百耳老贼,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灾难的始作俑者。
“这地方,连风都充满了痛苦和哀鸣...”
涅斐丽呆呆的跪在尸山前,眼中血火交辉,她想起了曾经。
单纯如她,此刻对百智纯净无瑕的崇拜与依附,亦开始生出裂痕。
“我小时候也看过同样的场景,弱者被蹂躏,掠夺,屠杀,宛如人间炼狱。现在的我,已不是曾经年幼的孩子,即使为时已晚,我也要报这一箭之仇!让他们知道,我涅斐丽.露,是战士!”
“哦?我记得你不是基甸的人吗?”
看着柔弱火光下的坚毅少女,秦山明白,她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岔口。
“我,是爵士的义女...”
说完,涅斐丽沉默的看着秦山片刻,虽然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并未开口询问。
她提着两把战斧,向着远方的火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