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门重重关闭，程亦白双手攥紧，冰冷的走廊仿佛在他脚下无限延长。他来回踱步，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的不安如滔天巨浪翻滚。他从未感到如此恐惧，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即将降临。
**“她怎么了？“**程亦白的脑海中无数次浮现顾念初刚才昏厥在怀里的样子，她的脸色惨白，嘴角的鲜血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阵惊恐与愧疚。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装作冷漠，以为她是在用这些“戏剧化”的行为博取他的关注，直到她在他怀中失去意识，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念初到底怎么了？“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医生推开急诊室的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顾念初的病历单。
“程先生，”医生的声音平静而专业，却透着一股冷硬，“您的妻子患有晚期癌症，而且情况非常严重。她已经来医院检查过几次，但她没有告诉你，也没有进行治疗。”
“癌症……”
程亦白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住，浑身僵硬。他从未想过，顾念初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她居然……一直在承受这种痛苦，而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医生继续说道：“她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且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曾几次来过医院，但我们了解到，她一直拖延治疗。她告诉我们……你没有同意给她支付治疗费用。”
程亦白听到这句话，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没有支付治疗费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猛然闪过那一通他曾经忽略的电话——顾念初当时提到钱的事情，可是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在找借口想引起他的注意。
“那不是引起注意……她是在求救！“
“她的病情恶化得非常快，现在她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左右。即便我们现在进行治疗，也只是能缓解她的痛苦，但无法挽回她的生命。时间非常有限，建议你们尽量陪伴她，让她走得更加平静。”
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击中程亦白的心脏，瞬间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呆立在原地，双手颤抖，胸口压抑得几乎让他窒息。
“一个月……”
这个冰冷的词汇无情地回荡在他耳边。他的脑海中迅速翻涌起过去的画面——她独自承受痛苦时的沉默，她多次请求帮助的电话，她多次晕倒、吐血……而他，却选择了忽视和冷漠。
他竟然一直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她，带着其他女人在她面前**，亲吻，故意刺激她，试图激起她的反应……可是，她却一直在默默地忍受病痛的折磨。
程亦白终于明白了，他曾经对她的误会有多么愚蠢和残忍。她并不是不爱他，也不是在心中惦念着另一个人。她只是一个在生命尽头默默承受着一切、却不愿给他增加负担的女人。
“我做了什么……”
程亦白的心脏剧烈抽痛，他几乎无法站稳。他的身体因为强烈的情感波动微微发颤，手掌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然而他却毫无察觉。胸口的愧疚与懊悔如同洪水一般涌上，吞噬着他的一切。
“医生，我……她现在……她现在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
医生的眼神依然严肃：“她目前的情况非常危险，大出血是由于癌细胞扩散导致的，短期内我们已经为她做了止血处理，但她的身体极度虚弱，能不能撑过这个月，都是个未知数。”
程亦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的胸腔里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剧烈的疼痛。他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更不敢面对顾念初。
病房里，顾念初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显得无比虚弱。程亦白缓缓走到她的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念初……“**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对不起……对不起……”
顾念初微微睁开眼，看到程亦白时，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但她的眼神依旧平静。
“没关系……”她的声音极其微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伤害我。”
程亦白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刺穿，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他明明一直深爱着她，为什么会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无数次以为她心里另有他人，无数次误解她的冷漠与疏离，甚至故意折磨她，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基于一个荒谬的误会。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感受到她冰冷的肌肤，心中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念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声呢喃，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不在乎我。”
顾念初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不在意……而且……我不想让你为我承担这些。”
程亦白听到她的话，心中的痛苦几乎无法控制。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冷漠与疏远，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和愚蠢。
“对不起，念初，对不起，我真的……“
程亦白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愧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痛苦，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折磨她。
顾念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呼吸也渐渐变得微弱。她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她不再埋怨程亦白，也不再想追究谁对谁错。她只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平静地走完这段路。
“程亦白……”顾念初轻轻开口，声音虚弱却平静，“我们之间……已经不重要了……你不要再自责……”
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柔与释然，仿佛已经放下了一切，心中的痛苦与怨恨也随风而逝。
程亦白的心猛然一紧，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他知道，顾念初已经选择了原谅他，而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走，念初……”程亦白低声哽咽，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离去，“我不能失去你……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会弥补你……我一定会让你恢复……”
顾念初微微笑了笑，眼中充满了疲倦：“已经……不需要了……我累了……”
她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微弱，似乎在准备迎接最终的告别。程亦白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痛苦和懊悔将他压垮，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不，念初，别这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几乎哽咽，“求你，别放弃我，别放弃我们……”
可是，顾念初的手越来越冰冷，她的脸上带着平静而决绝的神情，仿佛她已经准备好离开，心中再无波澜。
程亦白扑在她的床边，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后悔不已，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为了一个荒唐的误会，他竟然如此伤害她，把最重要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一遍遍喃喃道，泪水打湿了顾念初的手背。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彻底消失。
“如果我早一点明白……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你的痛苦……”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后，而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对待这个他最深爱的女人。他的嫉妒、冷漠、疏远，全都源于他无法面对的恐惧——害怕她心里有另一个人，害怕她不爱他。
顾念初的呼吸越来越浅，程亦白感到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抓不住、留不住。医生的那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刻在他心里：“她只剩下一个月了。”
他失去了理智般地站起身，冲向门口，拉住经过的医生，“救她！你们一定有办法救她！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她！”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同情：“我们已经尽力了，程先生。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舒适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舒适……最后的时光？“**程亦白的心在痛苦中几乎撕裂。他的世界，随着这句话而崩塌。
他颤抖着回到顾念初的床边，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泪水。他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被撕碎，他从未如此无助、如此绝望。
**“念初……你听得到吗？”**程亦白低声呢喃着，声音里充满了乞求，“如果你还能听到我，求你别放弃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顾念初微微动了动手指，眼皮微微抖动，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的唇角轻轻动了动，缓慢而微弱地说出几个字：“程亦白……我累了……真的……很累……”
她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程亦白最后的希望。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办法可以挽回她。
**“对不起，念初……对不起……”**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悔恨，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床单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病房里只剩下低沉的哭泣声。程亦白抱着顾念初的手，似乎不愿松开，生怕她真的离开了他。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如丝，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平静和淡然，仿佛她已经不再被尘世的痛苦所困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无声地告别。
程亦白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他感到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整个空间都变得冰冷无比。他的世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那些愚蠢行为有多么荒唐。他嫉妒、怀疑她，甚至用最残酷的方式去折磨她，而她却默默承受了一切，没有一句埋怨。
**“我会永远记住你，念初……”**程亦白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顾念初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她的手轻轻抽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回应他的深情。她闭上眼睛，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程亦白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胸中的痛苦如同浪潮般翻涌。他已经没有机会挽回她，而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向终点。
终于，顾念初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缓缓放松，她的呼吸彻底停滞，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定格在她的最后时刻。
病房里陷入了死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程亦白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念初……对不起……“
他轻轻低下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泪水从他的脸庞滑落，打湿了她的手背。他无法接受她的离去，更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犯下的所有错误。
他曾以为她的冷淡是对他无所谓，却不知道那背后是她的坚强和忍耐。他曾以为她的沉默是因为心里另有他人，却从未想过她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一刻，程亦白的世界完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