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错爱情深:明月醉相思 >  第8章 从此与君行陌路

夕阳缓缓落下,天边出现无数的霞光。

云舒着一袭白衣静立在院中,眼睛直直的盯着夕阳看,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淡忧伤。

温金竹拿了披风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云舒,这两个月里她时常就这样站在院中一个沉默的看夕阳,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喜欢看夕阳。

她大多时候依旧沉默,要么自己发呆要么静静的看书,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就算说话也只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

此时夕阳的余光照在她的身上,此刻的她美的犹如那误闯凡间的仙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从她完美的侧颜中,他仿佛能看到她眉间的那抹忧伤,他的心骤然一缩,云舒,你究竟有着怎样令人忧伤的故事?

良久,他不禁轻笑着摇摇头,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有好奇心了?

轻叹一声,压下心中若有若无的情绪,轻轻走到她的身旁。

云舒感觉身上一暖,回过头,见他正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你的身子才刚刚有了起色,当心别着凉了!”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可以松下戒备的安稳感。

云舒轻轻拢了拢披风,对着他清浅一笑,轻声说:“谢谢你,温大哥!”

温金竹在她轻浅的笑容里失了神,她笑的很轻很浅,两颊边的酒窝轻显,犹如雪莲花轻轻绽放。

“温大哥……”云舒见他呆愣的望着自己,再次出声轻唤他。

温金竹回过神来,脸上略有几分不自在,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听阿香说你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了,回屋休息吧!”

云舒侧过头看着他温和的侧脸,心中有着感激,也有着一丝不解,这个男人从救了自己到现在一直把自己百般照顾,自己沉默不语,或是话少他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做着他自己的事陪着自己。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自己离开明月楼已经有两个月了,那个人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云舒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情绪,跟着温金竹进了屋子里。

明月楼里,风雨阁,灯火通明。

萧璃楠坐在窗沿上,身子斜靠在窗棂上,修长的双腿屈膝,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拿着信纸搭屈起的膝盖上,在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失了神色。

“嘎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莲儿手中端着一壶酒,慢慢的走了进来。

看着望着月亮出神的楼主,莲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小姐一点消息,楼主只要有空就会来风雨阁坐坐,甚至如今住在了风雨阁中,小姐,你究竟在哪儿啊?

“哎!”莲儿在心里哀叹一声,踱着步来到窗前,怯怯的出声,“楼主?”

钟离楠偏过头来,一语不发的盯着莲儿看了许久,看得莲儿冷汗直冒,禁不住一时腿软,跪了下去。

“莲儿,你说,本尊是不是错了?”良久,他低浅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冰凉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呵呵。”看到莲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不禁低笑出声,笑声在屋子回荡,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给本尊滚出去!”突然他冷呵一声,猛的将手中的酒壶掷了出去。

瓷片飞溅,打在莲儿的手上,打得她生疼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出了屋。

萧璃楠拿起身旁另一壶酒灌了一大口,望着天上的弯月,轻声低喃着:“冷月,本尊真的错了吗?”说完又是灌了一大口。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信,这些日子他一点点回忆起与冷月的所有,从最开始只把她当手中的杀人工具,到最后失控的纠缠,让他慢慢明白自己的心里,原来一开始就对冷月是不同的,因为不同,所以渐渐在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情愫,而自己却不自知。

如今她的离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从云端跌入了万丈深渊里,一直往下沉,却没有底。

那信上的字和滴落在那上面的血滴,刺得他的眼睛生疼。找了这么久都未能找到半点踪迹,让他开始明白,她真的是一早就做好了要彻底消失的准备的,冷霞的死只是刚好让她有了离开的理由。

手指一松,那信纸宛如失了生命力的落叶,飘落在地上,孤寂的躺在那里。

钟离楠索性打开酒壶盖,直接朝自己猛灌。酒,打湿了他绛紫色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冷冰冰的。

难道真的如那命中注定天煞孤星?母妃当年他留不住,如今冷月也留不住?

不,他从不信命!

双眼微眯,萧璃楠想起了三天前。

那天。

他在书房看卷宗,莲儿兴冲冲的跑过来在门外心急的大叫:“楼主,楼主,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知道小姐一定去过一个地方!”

他眼眸里闪过一抹欣喜,打开门立马拽住莲儿的手腕,“你说她一定会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声音里隐藏着自己无都法察觉出的轻颤。

莲儿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大大的愣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言语。

感觉到周围属下略带诧异的目光,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莲儿的手腕,“咳”他清了清嗓子,周身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冰冷气息,微凉的说:“说吧,你知道她会去的地方?”

“是,奴婢想小姐一定去过林间的无字墓碑!”莲儿忙不迭迭的点头道。

“林间无字墓碑?”他皱眉反问道。

“嗯,”莲儿再次点点头,“小姐在西郊的树林中建了个无字墓碑,也不知道那墓是为什么人建的,不过小姐每年总会不定期的去那里好几次,也不让我跟着。有一次小姐受着伤,我不放心,就偷偷跟去的。”莲儿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盯着脚尖,不敢抬头。

“哦?”他再次皱了皱眉头,西郊树林?无字墓碑?

当他们一行人急冲冲的赶去时,看见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人在那无字墓碑前烧着纸钱。

目光轻扫过四周,墓碑上有着点点滴滴的淡淡血印子,证明确实有受伤的人来过这里,那人会是他的月儿吗?

冷风下马向那位老人家打听,那位老人家哀叹一声说:“唉,你们说的那姑娘确实来过这里,不过这墓里面葬着什么人老朽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老朽我在墓碑前这些纸钱,也是受了那姑娘所托啊!”

“受她所托?”萧璃楠反问道,眼睛却盯着那墓碑上的点点血迹,不曾移眼。

“公子有所不知,我老伴儿啊就葬在这墓碑前面一点,我怕她一个人寂寞就时常来跟她说说话,那姑娘就给了我五百两银票,说我过来陪我老伴儿的时候,就顺带给他们烧点纸钱!”老人家烧完手中最后一张纸线,又是哀叹一声还很惋惜的摇了摇头。

“他们?”萧璃楠这才把目光从碑上的血迹上引开,冷然盯着那老人家,“那她可还说过些什么?”

老人家被他冷然的目光盯得有些浑身发冷,低着头轻颤着说:“有的,有的,走时姑娘还说了一句,等心愿已了之时,想必相聚之日也是不远了!”

他的心却在听到老人家的话时,骤然揪成一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心愿已了?

想着提起酒壶他又是一口,心愿便是离开明月楼?

萧璃楠偏过头,环视屋里的一切,眼睛所到之处,她都在那里冲着他笑,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

目光停留在房门处,定格不动。

恍惚中,房门被人轻推开来,一个着一袭紫衣的女子站在门口,冲着他莞尔一笑,只听她柔声说:“离楠,我回来了!”

他微微一笑,想要起身去拉她,眨了眨眼,再次望去,房门依旧紧闭着,哪里有什么人。

目光掠过书桌上镇纸下被风吹起的一角,迅速移开。下一瞬,他连忙跳下窗,动作之快,拿起镇纸找到刚刚被风吹起的那张纸。纸上写的是一首诗,他常常笑话她写诗烂,可看着眼前的诗,他却找不到人笑话。

回忆年少无知事,

怎奈帐中悲吹奏。

今日三掌断情丝,

从此与君行陌路。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的缩紧,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因为太过于用力,指节显得有些苍白。

从此与君行陌路?月儿,你要与本尊成为陌路吗?这就是你的决心吗?

不期然的他心犹如千万的钝刀在割磨一般,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这就是你给的结局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月儿,你可是忘了,本尊说过,你的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