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连续着凉的秦墨言终于是发了症状。

模模糊糊醒来,身边却没人。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声声戾戾言词激烈把人给气走了。

说实话,他的脑子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什么叫谢谢你的坦白。

但此刻...想喝水却是真的。

等艰难爬起来,浑身肉都疼,却使不上力气。

前脚受寒跪地,后脚就被瞿明澜‘欺负’。

总算是折腾透了。

摸索了好一阵儿,才摸到手机。

刺眼的亮光让他适应了很久,才看清屏幕。

这过于干净的页面还是栗子帮他整的。

为了不扰乱道心,甚至都简洁到快成老年专用时钟了。

未接来电和信息弹窗都已经超出了这个手机的负重。

就连祁姐的电话,他一个也没接住。

不过不重要,他更想知道这场闹剧如何结束。

瞿老师应该要放弃他了...

他自己是不是能够撑过这一场风雪,还尚未可知。

于是,他打开了那万年都不更新的账号。

果然,不出意外。

“这世界怎么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谩骂”

“默默磕,默默祝福,等时机成熟”

“人家私下谈个恋爱怎么了,犯F了?”

“哥哥勇敢飞,出事自己背,路人飘过,坐等打脸”

“要不就公开,要不就别被拍到,一边当B子一边立牌坊,恶不恶心,两人都是”

“咋觉得刻意的呢,活着没,活着吭一声啊”

秦墨言失笑着摇头,一看就是被清理过的。

因为这里是公众区域,只能留存过眼的东西。

但【私信】就不一样了。

不用想就是无所顾忌更不用其极,靶子借箭的最好之地。

栗子曾说,私信这两个字是禁忌,非必要不要打开。

除非工作室取证。

言下之意,清晰明了。

可此刻,只有这个已经快要爆了。

谁又能真的置之不理呢。

尽管做了一百分的心理准备,当满屏恶意扑面而来。

他还是深深地被刺到了。

秦墨言握紧了手指,竟然觉得生病也没那么难受。

黑白照都有了呢,选的还挺好看的。

目前还真是前有环狼,后有伺虎。

阴谋之所以称之为阴谋,就是早就铺好了环环相扣。

等着他跟瞿明澜一起入局。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拖着瞿老师下水...

那他秦墨言就不是秦墨言了。

所以,就在这深更半夜,他没有与任何人商量。

就发了人生第一条澄清声明。

单方面澄清了两人的关系。

并对给瞿老师带来的负面影响真诚的道歉。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是一道真命题。

奈何聪明一世的秦墨言,就犯了如此的大忌。

那就是:擅自低估了人性的恶...

这一举动就似深渊湖里投冰,凭一己之力把所有矛头都朝向了自己。

以至于他脑袋不清醒,头晕着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

才知道瞿老师根本没走。

你说巧不巧...

他第一次跟瞿明澜在医院见面。

就是摔了水杯,然后碎片扎的是脚。

现在结束的时候,他看着惊慌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男人。

更无法解释自己不是想S,只是不小心再次摔了水杯。

可男人无比痛心的眼神,以及手下的碎片上已经有了血迹。

都让他说不出任何只言片语。

只想哭...

......

秦墨言到底还是被送进了医院。

邹哥杀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对瞿明澜动手了。

声声骂着他不是男人,出事了只会推着见秋出来挡枪。

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知道吗?

做不到就不要承诺。

秦家就这一个独苗,经不起他这么霍霍。

秦叔何其无辜。

秦家二老何其无辜。

入土了还要被造谣谩骂。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

凭什么只有他们家孩子一个人在挨骂。

不堪入目的字眼,遍地起风的H谣。

谩骂、诅咒、抨击、嘲笑。

宛若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了发泄点。

把这里当成一个暴风眼,开始跟风反噬的人身攻击。

就像所有人都是为了给瞿老师出气一样,字字句句都没有给人留一丝生机。

哪怕不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借了瞿明澜粉丝的势,挑起斗争。

但这个男人,却从中洗白了,就是不可原谅的事实。

更要命的是骂着骂着,又不小心看到了,那瘦弱脖颈上...竟然还有过于新鲜的暧昧痕迹的时候。

邹哥终于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直接扑了上去,跟这个男人彻底鱼死网破。

好几个人都没拦住...

被揍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空洞地看着床上发烧的人沉默。

如当头棒喝,如万箭贯心。

“您是说,见秋他没有生病?”

“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成他找到了重生的理由”

“重生?”

“对,他对过去甚至都记不起,但却在提起未来时很是满足,我没有在对话里听到消极的情绪,反而是做足了打算的期待”

“......”

“瞿先生,如果我值得信任,而秦先生也愿意诚心以待的话,这就是结果”

“......”

“他或许是不幸的,但又是恰恰是幸运的,你们的功劳并不比心理医生差,当一个人感受到完全的爱意,他才会试着打开自己去重新接纳这个让他从前失望的世界,爱是支撑同样也是解答,我想您听明白了”

“谢谢”

“不客气,但我必须警示在前,当信念成了唯一,这个压力就是双倍的,承接的人如果不够坚定,摧毁与伤害同样也会是双倍的”

“......”

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伤害却已经无可挽回。

等病房安静下来,男人才试探着伸了手。

掌心里,是一枚早已被冷汗浸湿的戒指。

如果不出意外,它应该在被包裹的那只手上。

“为什么...”

“......”

“为什么你不愿意等等,我说了一切交给我,不是吗?你总得给我一个想办法的时间,给我一个冷静的时间,见秋,我不能生气吗?不能吃醋吗?”

“......”

“我喝酒是因为这件事它很难,我得想办法让它周全,地方我订了,人我联系了,录音我买了,我回来原本就是给你答案的”

“......”

“可你,偏偏喊了那个人的名字,让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

“......”

“你知道吗?书房的桌上,现在还躺着厚厚的一沓公关方案,网上你澄清的声明却被高挂在了榜一”

男人兀自自谑着绝望 :

“我瞿明澜...在你秦见秋的面前,还当真是一步迟...步步都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