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问道心坚 >  刘家往事

刘坚一听,临危不乱,耐心答道:“被骗了呗!大户人家又不是人人眼光毒辣,被个高仿品骗了有什么稀奇?”说罢露出一幅少见多怪的表情。

张老汉见状,信了,但没有完全信,正要再度发问:“可是……”

可是没等他可是完,刘坚没好气道:“可是什么可是!你不就是觉得你捡的这东西是个古董吗,我跟你好说歹说半天,就是抱着发财梦,你也不想想,那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怎么能轮得到你头上?”

刘坚越说越激动,从刘心手上抓来簪子,一巴掌扣在柜台上:“这玩意给你,你把银子还我!”说罢伸手要钱。

见刘坚如此生气,张老汉又舍不得那二两银子,立马换了张脸,笑嘻嘻道:“是我不好,簪子我不要了,刘大哥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边说边尴尬讪笑,不停赔不是。

刘坚接着说道:“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

“没问题就赶紧走人,我这店里还得开门做生意!!”

张老汉灰溜溜离开,到了门槛前,正要抬脚,却又问了一句:“那,俺买东西打折的事,还算吗?”

刘坚一听,怒目圆睁,吼道:“算!”

听完,张老汉才放心离开。刘心连忙跑到门口,发现张老汉走远,说道:“姓张的这一回是真走了。”

刘坚听完,摞了一句:“算,算恁娘!”

刘心听到父亲骂人,但他知道父亲很少骂人,估计这回是真生气了,谁让这张伯去而复返,问个没完,最是讨人厌烦。想到这里,刘心开口:“爹,您这戏演得也太深了,我知道您生气是为了唬住人,不过现在人都走了,咱把演技也收起来呗。”

刘坚小声嗯了一下,表示同意。对着刘心道:“唉,看来你爹骗人的本事还不到家,光会骗自己了,骗个乡下人都这么费劲。心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看到父亲问询的眼神,真挚而又抱有希冀,刘心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想了不一会儿,刘心这么回答:“老,要看跟谁比。跟我比,父亲为老我为幼,跟祖父比,祖父为老您为幼。老和不老只是相对的,父亲是老还是幼,就看您选择和谁比较了。”

刘心作出此言是经过考虑的,他觉得这么说肯定没有错处,而且能开导父亲,没想到还是出了漏洞,因为刘坚由“祖父”一词想到了他的父亲,一时间陷入回忆之中。刘心的祖父不是本地人,又去逝得早,刘心没见过,也没从街坊听过,但刘坚对他的父亲却是爱恨交加,记忆深刻。

追忆没有太久,回过神来刘坚发现儿子仍在旁边候着,摸着刘心头欣慰道:“我儿子又聪明又孝顺,老天爷对我不薄啊!”

接着刘坚把簪子塞回到儿子手上,又说:“其实你爹我说的话不全是谎话,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挣钱了,给你讨个大美人当老婆!”

刘心顿时羞红了脸,男女之事,此刻的刘心从没想过,他虽然早慧,但不是早熟,碰上这种话题,自然是不敢去想,羞得不行。刘坚看儿子红彤彤的脸蛋,发现平时牙尖嘴利的儿子还有这么一面,顿时乐了,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刺激,毕竟取乐于儿子并不是正确的为父之道。

过了不久,刘心缓过劲来,也不想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子,更准确说,不再想自己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说道:“爹,张伯说这簪子是从田里捡的,是不是骗咱?”刘坚回道:“应该不会,张大力就是个老实人,哪里会说谎,就算骗也骗不到你爹头上。再者,是真是假,去田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天夜里,月光如水般洒落,镇上唯一的主路是青石筑成,此时此刻也染上一层银辉。当银辉散去,石板路也走到了尽头,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乡间土路,两旁的树木在夜色下静悄悄地矗立着,仿佛在注视着什么似的,可远处只有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与漫天星辉交相呼映。

一整夜不眠不休,父子俩确定张大力没有说谎,因为他们看到田里有个不深不浅的新坑,周围的小麦都被清理一空,所以这里确实是这个乡间老汉捡宝的地方。可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之后第二天第三天两人再次造访,不过仍然没捡到宝。刘坚觉得奇怪,疑惑怎么会有人把宝贝丢到这种偏僻地方,就算是赝品也不应该。随后刘坚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不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刘心说,只是把簪子要走先研究一番再说。

刘家铁铺是按传统的杂院设计,临近大街的一面是铺子,用来做生意,穿过铺子就进入杂院的内庭,这也是刘心平时练功的地方,风吹日晒,每日都在此练习武艺,勤学不缀,庭院里还有烧水的土灶和堆货的棚子。穿过这个内庭,背对大街的剩余三个方向则依次是打铁的火室,厨房,和父子俩的卧室。

这天临近午时,刘心在厨房炒菜,发现家里木炭不太够了,跑到隔壁火室一看,原来都被父亲拿去用了,只见刘坚正疯狂推动鼓风杆,炉里的火烧得光线都扭曲起来,刘心看看父亲满头大汉,没有多言,因为他知道父亲拿光木炭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出门一转,进屋做起了凉菜。

等了约莫半刻钟,刘坚觉得时候差不多,从炉里取出火钳,狠心将钳子放入冷水里,一阵烟雾过后,簪子竟仍是熠熠生辉,银华夺目。见状,刘坚神情凝重起来。这天午饭,刘坚吃完一口菜,虽然凉菜不凉,他也浑不在意,说道:“心儿,这几天我试过多种法子来试这银簪,结论是--这簪子是修仙者锻造的。”

刘心听得惊呆了,眼睛瞪得很大,忙问:“修仙者,是、是神仙吗?”

刘坚回答:“修仙者,就是想修炼成神仙的人。说是人也不合适,因为他们跟我们普通人已经不能……唉呀,怎么说呢,我也形容不上来,你就想象成一百个武林高手都打不过一个修仙者就对了。”

“哇噻,那岂不是无敌了?!”

“倒也不是,因为修仙者不止有一个,所以修仙者之间会互相打斗,自然就不会无敌了。”

刘心一听,发现自己刚才是想当然了,收敛心情,又担心到:“爹怎么知道这簪子是修仙者造的?簪子在咱们手上,修仙者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刘坚把筷子放下,送了碗水下肚,耐心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得从一个多甲子前讲起。。。”

原来刘家祖上住在州府,虽说不算豪门大户,但也日子安稳,年年有些盈余,不过约八十年前,刘坚的曾祖父,即刘心爷爷的爷爷,重病下误食一副草药,没成想反倒治好恶疾,而且从此身强体壮,武艺一日千里。后来曾祖父拜入军中,在阵前厮杀,立下不小战功,官拜御前将军,统领皇帝亲卫,也因此结识修仙者,因为那修仙者也是来护卫皇帝的。

交谈中曾祖得知他是有灵根的,早年服下的药草应是数百年药龄的蛇尾草,这药性帮他吸收不少灵气入体,因此武艺大增,平步青云。曾祖也不是愚钝之人,知晓灵根后当即拜师,可人家修仙门派不要,理由是他已过了最佳修仙年龄。虽然也有小型修仙家族招揽,但问过详情后才知道人家是看上他御前将军的身份,还是把他当凡人看,并不会真的助他修炼。

不过,世上千万难成事,最怕有心人坚持。曾祖花费心思搞到了一批蛇尾草,然后跟修仙者换到了不少练气期初期丹药启灵丹,和一本听上去还不错的功法长生功。一番修炼后,曾祖进境缓慢,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子孙身上。

一口气说这么多,刘坚也有些口乏。趁父亲喝水的功夫,刘心说:“这么说来,修仙者的眼中,我们虽是凡人,但也是会与凡人沟通,甚至交易。”刘坚点头认可,并示意儿子接着说。

“而且咱们家可能有修仙的功法还有丹药,那岂不是家里人人都能修仙?”

“心儿,哪有这么简单。修仙者练功与咱们练武不同,咱们修的是内力,但修仙者修的是灵气,而且得有灵根才能吸收灵气。”

刘心听完,很快问出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爹,灵根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刘坚也不是确切清楚,但他又想尽力给儿子解释,于是这般说道:“灵根的事,我也知道不多。按当年修仙者的话来说,地下之水,树有根即取之,世间有灵,人无根则缘绝。曾祖也说过他的理解,他说灵根是特别的人才有的资质,有了这个资质才能像树根吸收水分样吸取灵气。拿灵根和练武的根骨来比的话,这根骨讲究前额宽,臂展长,骨硬似铁,力大如牛,这样的根骨练起武来,事半功倍,那灵根也是同理,灵根也有好坏之分,好的灵根讲究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中只占一种,坏的呢则占多种,好灵根又比坏灵根吸收灵气快上许多。”

“爹,我大概理解了,那怎么判断有没有灵根呢?”

“曾祖也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检查灵根的方式有很多种,主要分为自查和他查,自查主要是自行修炼,能吸取灵气就有灵根,他查里可以让修仙者施展法术,或者用特制的道具。”

看到刘心此时露出期待的眼神,身为父亲的刘坚说道:“你想检查灵根,可是没那么容易。先说自查,修炼灵气主要是两种方式,按功法进行吐纳来吸收空气中的灵气,以及服用丹药吸收药里的灵气。吐纳法要求修炼场所灵气很多,而天下有灵气的地方早被修仙门派占据了,咱们就别想了。而服用丹药,当初那批启灵丹早被消耗一空。对了,修仙者把第一次吸纳灵气的过程叫做启灵,那启灵丹就是最适合启灵的。”

“再说他查,探查灵根的器物咱就不说了,找修仙者帮忙,那是要钱的!一般的东西人家还看不上,这些年我努力攒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买到好宝贝,献给修仙者帮你启灵。”

刘心听完父亲的解释,发现修仙竟然如此的艰难,就连第一步所需的启灵都难如登天,他一个五六岁的稚儿,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望洋兴叹,唉……

见儿子如此垂头丧气,刘坚话锋一转,拿起银簪道:“不过,你瞧瞧、这簪子是什么??”

刘心一瞅,这银簪不就是献给修仙者的最好宝物吗?恍然大悟后,又发觉这个爹之前都在卖关子,顿时有些恼火:“爹,你又戏弄我,这宝物有了,修仙者在哪你肯定也知道咯。”

当爹的嘿嘿一笑:“还是我儿聪明,这也让你猜到了。这修仙者在哪,我却是知道的,不过我要考考你,你猜在哪里?”

“是宋国皇城吗?之前你说高祖见过的修仙者就是保护皇帝的。”

“心儿猜的不错,不过宋国皇城离咱们太远了,而且咱们现在无权无势,皇帝是咱们想见就见的?”

“爹~~,你就别卖关子了,老吊人家胃口不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修仙的高人,就住在咱们落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