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军医到本王营帐来。”
贺兰捷看着躺在自己帐中双眼紧闭的易岁寒有些懊恼,“刚刚偷袭易少将军的是谁!给我找出来!罚军棍五十!”
“殿下……”
“还不快去!”
“是……”
“真是的,本王的对手他也敢插手!”
一偏头又看见易岁寒那张苍白的脸,贺兰捷烦躁地一把摘下头盔扔到一边。
“真是麻烦!”贺兰捷伸手想去解开易岁寒的铠甲,可犹豫了犹豫还是没有出手。
“殿下,军医来了。”
“还不快进来!”
军医低着头走进来,本以为是自家勇武王受了伤,结果勇武王正精神百倍地站在自己面前。
“殿下…受伤了?”军医试探地问道。
“不是本王,受伤的在那呢!”贺兰捷随意向后一指。
“嗯?”顺着贺兰捷的手指看去,军医有些打愣,道:“是…是个姑娘?”
“怎么?姑娘你看不了?”
“这…这倒也不是,只是殿下,这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姑娘受的又是外伤…想要医治难免……”军医甚是为难。
“啧!婆婆妈妈的!再不医治她就死了!”
“可是……”
“算了!”贺兰捷看着自己营中不争气的军医,皱紧剑眉,道:“本王告诉你她的伤势,你告诉本王怎么做!”
“哎,好好。”
贺兰捷咬了咬牙,抓住了易岁寒的铠甲,“你可别怪本王,这是迫不得已。”
三下五除二将铠甲扒下,贺兰捷看着易岁寒染血破损的里衣咽了咽口水,“要不把眼睛闭上?可这样怎么看伤势啊…算了,什么男女有别的,都是人!都是肉做的!”
“刺啦——”
衣料破损的声音在安静的营帐中分外刺耳,军医顺着声音斜睨过去却被贺兰捷大声呵斥了。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咳…属下不是故意的。”
“哼!”
“她是被我的战刀所伤,伤口平整,但创口太大,从右肩到右胸,整个劈下了来,怕是伤了筋骨,血还在往外涌,怎么办?”贺兰捷看着这样的伤,头皮也有些发麻,自己怎么会下手这么重,如此严重的伤…还能活吗?
一听伤情,军医正色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立刻吩咐道:“先止血!用止血的药粉,在伤口上多撒一些,然后用纱布将伤处按住!”军医说着赶忙扭着脸将纱布和药瓶塞进贺兰捷手中。
“这…撒多少是多啊……”贺兰捷难为地直咧嘴,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整整一大瓶都倒在了易岁寒肩上。
一把扯过一大团纱布,用力按压在易岁寒伤口上,贺兰捷只顾着止血,全然没想到易岁寒如此重的伤哪里受得住他这么大的手劲。
“唔…疼…”易岁寒昏迷当中脸色更白了几分,嘴边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军医听到声音心里一抖,“轻点轻点!殿下,这姑娘这么单薄的身体,即便没受伤您这一掌下去怕也得断两根骨头,怜香惜玉啊,殿下!”
“啧!我哪会干这活!”贺兰捷一脸不高兴地松了松手,道:“然后呢?本王应该怎么做?”
“血止住以后,帮她把伤口包扎起来,属下先去熬药。”小军医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他可不想再和这个阴晴不定的勇武王多待一刻了。
“你熬…哎!别走啊!怎么包扎啊!你…跑得倒快!”
贺兰捷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眼前气息奄奄的易岁寒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炸的炮弹,碰一下也不是,瞪眼看着更不合适,贺兰捷觉得世上最难的题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不负责任的军医,关键时刻竟然没影了,等着我换了他!”
盯着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纱布,贺兰捷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就是包扎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这么多年自己大大小小的伤也受了不少,看也该看会了!
想是这样想,可真做了起来,贺兰捷才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
他不敢太过用力,可不用力纱布又缠不住,手掌在包扎的过程中又难免会触碰到易岁寒冰凉的肌肤,才不过一会,贺兰捷就心烦意乱急了一脑门子汗。
“你说说你一个姑娘上什么战场!麻烦的要死!行了!就这样吧!”
贺兰捷的“杰作”实在是惨不忍睹,纱布这里厚那里薄,有些地方都被血洇透了,这哪里是包扎,分明就是胡乱塞了一通。
在贺兰捷可谓残暴的包扎手法下,易岁寒果不其然地高热了。
当天夜里,易岁寒便高热不退,脸色也不若之前的苍白,反而是红得像个刚加过温的烙铁。
“喂!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贺兰捷吹胡子瞪眼,吓得小军医一阵阵瑟缩。
“这…我配的药没问题啊…伤口也包扎好了,怎么会发炎得这么严重?”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饶不饶得了你!”贺兰捷拧了块湿帕子放在易岁寒的额头上,这个时候他也就能干这个了。
军医狐疑地看着易岁寒难看的脸色,忽见被子下隐隐透出的血色,一拍脑门走上前掀开了被子。
“哎,你!你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贺兰捷一把拽住军医。
“殿下啊,人都这样了,还什么亲不亲的,保命要紧啊!”军医瞥了一眼贺兰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不争气的傻儿子。
“那你…嘁!”贺兰捷烦躁地甩手走出营帐,“年纪轻轻,心怀不轨!”
夜晚的冷风吹在身上,激得贺兰捷打了个寒战,怎的突然间变天了。远处易岩大刀阔斧地往这边走来,贺兰捷看着他的身影,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勇武王殿下!我们家县主病重是怎么回事!”本就面容生硬的易岩,严肃起来更多了些许冷峻,那个架势,仿佛若是贺兰捷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就要领着易家残兵,举家算账似的。